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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導悚然一驚,問道:「那江北……」
「只有荊州,」周顗頓了頓,一臉的一言難盡,「因為揚州軍搶了荊州運往洛陽的稅糧。」
王導:……
周顗見他如此,也不由嘆息一聲,道:「自你稱病不出,大王就一直鬱鬱寡歡,而王敦常說怨恨之語,茂宏啊,王氏若再不加以約束,恐成亂國之象,到那時,王氏真的還能保存嗎?」
王導沒說話。
周顗也不要他的答案,提醒過後就起身告辭。
王導連忙起身將人送到側門,剛把人送走,寺伯就低聲道:「郎主,大門前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幾個王氏的人還在。」
王導:「應該是收到軍報的消息了。」
這建康城中,就沒幾個人是真消息滯後的,倒是他,躲在府中,消息倒是慢了。
第1184章 下注
寺伯見他臉色不太好看,不由低聲勸道:「郎主何必將這些事攬在身上?您已決定辭官,我們不是要回江北去嗎?」
琅琊王對郎主的猜疑讓寺伯這個下人都心生怨恨,所以這爛攤子就讓他收拾唄,他不是覺得他們郎主大權獨握,心思險惡嗎?
王導道:「就算我已經決定回江北,也不能這樣走。」
那是逃兵,即便是趙含章派元立來說服他,即便有識時務為俊傑這樣的藉口,他也做不到。
他一走,只怕王敦真的會反,到時候不僅王氏,所有的門閥豪族,包括琅琊王都會被牽扯其中,到那時,江南大亂,趙含章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南下的。
雖然已經設想過,但要看著自己經營過幾年的地方陷入戰火中,不知又要連累多少人,王導還是不願意。
他轉身道:「準備一套素淨的麻衣,我要進宮。」
寺伯忍不住提醒道:「郎主,將軍說不定就是在為您抱不平,不如再等等,現在就出去,大王他更不會珍惜您了。而且,周郎君和將軍有嫌隙,他來勸說郎主,說不定就是為了壞將軍的事。」
眼見他越說越離譜,王導忍不住喝止他,「伯仁不是那樣的人,何況,趙含章豈是處仲可以拿來設局的人?」
話是這樣說,其實王導心裡也是懷疑的,但他不能說出口,也不能表現出來,否則大戰之前,王氏會先成為眾矢之的。
與此同時,元立也剛收到武昌郡的軍報進入建康城的消息,他沒料到軍報這麼快就到,他垂眸想了想,認定荊州一定是拖延了一段時間才上報洛陽,不然以電報的速度,不可能他才比建康快一晚加半天收到消息。
武昌郡快馬到建康,需要兩天時間。
那麼,王敦的大軍又是第一時間上報嗎?
元立輕輕一笑,決定暫時不插手目前的局勢,而是先靜觀其變。
建康的內鬥從不叫人失望,王導一進宮,當即被啟用,而他剛「帶病辦公」,王氏的人就急切的想要他把王應救出來。
王導沒有答應,劉隗也一再上書要嚴懲王應,抓捕王應時死了不少侍衛呢,那也是有名有姓,有過功勞的人,不能就這麼算了。
但琅琊王要用王導,也要向王敦釋放友好的信號,不好再關著他的親侄子,於是不顧劉隗和王導的勸阻,直接放了王應,並道:王應還小,可能是醉酒時猛然看見帶刀侍衛所以害怕,這才產生了誤會,所以他決定原諒王應。
元立聽說後,忍不住在自己的私宅中哈哈大笑起來,和薛泓道:「琅琊王這樣,憑什麼和我們女郎爭?」
該軟的時候不軟,該硬的時候不硬。
王敦本來就梗直兇橫,王應又是跋扈的人,這個時候關押王應,堅定以法理來懲治他才能震懾住王敦,也讓王氏的人知道琅琊王不是可以輕易欺騙侮辱的。
等把案子查清,可以在王敦有功的時候放過王應,算他給王家人的恩典,到時候王導也不會再反對。
偏他查都沒查,只是王導出面就把王應放了,在王氏眼裡,琅琊王和紙糊的狼有什麼區別?
果然,琅琊王一放王應,以王氏為首的門閥豪族紛紛上書嚴懲劉隗,認為是他有意栽贓王應,不然,他為何要趁著王應醉酒,帶侍衛和刀劍去抓捕王應?
這就是故意引誘王應暴力反抗呀。
劉隗大怒,隨即上書請求琅琊王嚴懲王敦、王廙等一系在外帶兵的王氏子弟,理由是,王廙連失五城,作戰不力,顯然沒有能力再鎮守武昌郡,應該革職查辦。
沒錯,就在他們打嘴炮的兩天時間裡,王廙又丟了一座城,而劉隗也查到了不少這一次戰爭的信息。
劉隗還彈劾王敦排除異己,棄用周顗、戴淵等有才華的人,用王廙這樣的酒囊飯袋,企圖掩飾戰事,沒有第一時間上報……
劉隗一副對事不對人的表現,毫不在意自己這一年內也彈劾過周顗和戴淵。
而他這封彈劾書遞上後,的確贏得不少讚譽,琅琊王最讚賞,別的條目先不說,王敦的確在排除異己。
當年他們剛南渡沒多久,王敦的勢力還沒那麼大,琅琊王還是很能說得上話的,他當即讓周顗去當武昌郡郡守,最後立個功,把王澄從荊州刺史的位置上擠下來。
周顗就去了,結果遇上巴蜀流民湧進荊州作亂,王澄打沒打過,帶著大軍跑了,大量亂民在武昌郡作亂,周顗去武昌郡的第三天就丟掉了所有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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