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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浚眼睛更亮,心蕩漾得都飄起來了。
他今年五十八了,即將到花甲之年,早在八王之亂時他就覺得晉到了盡頭,奈何總沒有他的機會,他就只能從幽州開始一點一點的向南蠶食。
現在朝廷就只剩下一個十歲小兒,朝政還被一個外來的女子把持,他完全可以取而代之嘛。
司馬家當街殺天子都能當皇帝,可見天子並非什麼天之子,所以為何他不行?
天下輪流做,就是輪,也該輪到他了。
王浚急切起來,對司馬游統道:「快派人去見石勒,就說我明日在水邊設宴,請他來赴宴,他的要求我全都答應。」
他恨不得今天收服石勒,明天收服劉聰,後天就登基稱帝。
第926章 我想當皇帝
王浚的命令來得又急又快,司馬游統動作也快,領命後立即去安排,等下面的人知道時,消息已經送到石勒面前。
督護孫緯連忙來勸,「將軍,石勒來得蹊蹺,只怕有詐,此時不能見他啊。」
王浚根本不聽勸,今年他聽得最多的就是這個不能,那個不能,早聽厭煩了,他就想聽人順從的聲音。
所以他冷下臉來呵斥孫緯,還威脅道:「阻我大業者皆死,卿也想步王悌後塵嗎?」
王悌,王浚的長史,當然了,這個長史不是他任命的,是朝廷任命的。
當時王浚在幽州權勢還沒那麼大,至少做不到一手遮天,王悌是幽州長史,跟王浚一向不太合得來。
這其實不怪王悌,王浚的很多部將都與他合不來,因為王浚為政苛暴,對手下也殘忍,就這一年,因為反對他稱帝而被殺的官員、幕僚及士人便達十八人。
是的,手握大權,拿捏著皇帝的趙含章都沒想著稱帝呢,偏安幽州的王浚已經想稱帝了。
這要從先帝被抓時說起。
當時王浚一聽說晉帝被匈奴人抓住,心中大喜,覺得晉國已經完了,連皇帝都被人抓了,可不是亡國嗎?
所以對趙含章勤王的命令視而不見,還趁人之危的去打冀州。
他想把冀州、青州和幽州連成一片,然後稱帝。
當然了,他不是循序漸進,他是多管齊下。
所以一邊派人打冀州,一邊四處試探。
比如,他讓人在幽州境內四處亂傳,他爹王沈表字處道,就應了「當塗高」的預言,他就拿著這個預言四處去試探,有提出反對意見的,能殺的他就殺了,不能殺的他就外調;
有沉默的,他也慢慢厭棄,本來就討厭的也殺了,不太討厭的也想辦法把人弄走,以免礙眼。
說到「當塗高」,這就不得不說起一句非常有趣的讖語。
漢武帝曾經感嘆過一句話,「漢有六七之厄,法應再受命,宗室子孫誰當應此者?六七四十二代漢者,當塗高也。」
這一句讖語廣為流傳,於是袁術認為自己是那個塗高,李傕也認為自己是那個塗高,現在好了,五十八歲的王浚把他已經埋地里許多年的老爹拉出來,指著他說是塗高。
他想當皇帝想瘋了,但他的屬官們沒瘋,先是王悌表達了嚴厲的反對,於是他被殺了,然後是劉亮、王摶、高柔等人。
就這半年的時間裡,王浚殺了不少人,對於「不」的忍耐也到了極限,現在他最聽不得的就是這個字,一聽就炸,一炸就要殺人。
孫緯見勸不動他,默默地不吭聲了。
督護尚且如此,其他人更不必說了,大家都縮著沒說話了。
司馬游統看著,提著的心稍稍放下。
石勒收到信,當即做好安排,一邊派人先行到邊界處埋伏等候,一邊派人和祖逖聯絡,「他陳兵於何處?」
張賓道:「收到消息,祖逖已到,只等主公取王浚項上人頭。」
石勒就道:「不能隨便殺他,我們將來是要在幽州經營的,待我讓他盡失人心後再殺之,方能收攏民心。」
張賓大讚,「主公如今能想到此處真是太好了。」
「和趙含章學的,」石勒感嘆道:「如今天下少有人知道少帝,但連三歲小兒都知道西平趙含章。」
因為這份好名聲,趙家軍不管到哪個地方都能迅速的收攏民心,安排下新的縣令。
石勒當年搶下上黨後,整整用了半年的時間才勉強壓下境內時不時的叛亂,一直到他失去上黨,他都沒有真正的收伏上黨。
上黨內的人分了好幾種,不僅有貴族,士族和庶民,還有羯族,匈奴,鮮卑和漢人,除了羯族的人外,其他民族少有從心裡歸順他的。
但這段時間和趙含章相處,他發現趙家軍中也有羯族,他們對趙含章便很信服,是將她當做族人首領來尊敬的,看到他時並沒有看見羯族首領的激動,反而會厭惡的看著他,認為他養兩腳羊和屠殺俘虜平民是很殘忍的行為。
趙家軍中的羯族如此,就連石軍也很快認同了趙含章,哪怕他們前不久才刀兵相見,在戰場上拼得你死我活,但她就是能快速的融入石軍,他帶大軍離開前,她已經能拎著酒罈子和他的士兵們吹牛畫大餅了。
他的士兵們聽得是津津有味,一臉嚮往。
石勒曾經私下問過他們,「趙家軍曾殺我們的同袍,傷我們的身體,你們不恨趙使君和趙家軍嗎?」
士兵不在意道:「那是在戰場上,趙使君說了,戰時無父子,只有軍令和將軍。大家各為其主罷了,又不是私仇,何必掛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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