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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含章道:「鼓吹戰爭的匈奴人皆被手刃了,剩下的不過是和中原百姓一樣被推著上戰場的普通百姓,如今他們已經歸附晉國,在我眼中,都是晉民。」
袁綱氣得揮袖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趙大將軍太過天真了。」
趙含章就沖他咧嘴一笑道:「袁先生言之有理,如今天下一統,所謂華夏一族,不僅包括中原的漢人、還有百越、氐羌、鮮卑和匈奴,你所說的非我族類,指的是哪一種?」
袁綱張了張嘴,頓了好一會兒後道:「自然是除漢人和百越之外的蠻夷。」
此話一出,都不必趙含章反對,在場的人都猛烈的抨擊起來,「謬論,是否同宗同源看的文化,怎能單純以種群區分?所謂漢人,並不單指一族親,袁綱,你目短而無腦,還是少說話吧。」
袁綱憤怒道:「你們將匈奴當同族,但他們將你們看成同族了嗎?他們只要一有機會就會南攻,到時候又是一片生靈塗炭。」
「那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匈奴之中也有忠貞之人。」
「呸,那是因為你家被匈奴人殺少了,要我說,朝廷就應該將匈奴、鮮卑和氐羌都趕出華夏,讓他們到大漠上去,以免將來他們做大後再來禍害中原百姓。」
趙程本來坐在不遠處的二樓自己喝茶賞花,聽到這話再也忍不住,撂下茶杯就衝下來,「誰說要把少數族群的人趕出去的?」
他目光一下落在袁綱身上,面沉如水,「你知道何為漢人,何為華夏人嗎?」
「漢人並不單指一族群,漢人乃是指生活在大漢所治下的所有百姓,當中便包括百越、氐羌和鮮卑等族,在漢之前,因秦統一六國,我等也可自稱秦人,而在秦之前,我等乃華夏人,何為夏?」
趙程連續輸出,「周人自稱為夏,所有分封之諸侯曰諸夏,後又名諸華,故我等皆是華夏人,《尚書牧誓》中,周率「蜀、羌、髳、微、盧、彭、濮人」伐商,而羌氐未曾分支,這些都是周人,而後開疆擴土,周的天下越來越多,華夏一族自也越來越龐大,你現在一句除中原之漢和百越外皆為外族就把他們排除在外了?你這才是背祖的不肖子孫!」
他扭頭問趙含章,「這樣的人也配稱為士?你要是用這樣的人才,還是別當攝政的大將軍了,趁早還政於陛下吧。也免得我趙氏之後落得一個分裂國家和民族的千古大罪。」
第1215章 共識
趙程把趙含章罵得狗血淋頭,但趙含章一點兒也不生氣,她就是個幌子而已,不過是借罵她而罵袁綱等人。
袁綱等人自然不願意站著被罵,就列舉這十年來,因為匈奴、鮮卑和羯族等胡人而起的叛亂死了多少人,滅了多少族。
「這等胡族,強時依附,弱時侵略,就該夷滅,以防備將來。」
趙程被他這等言論給氣得幾欲吐血,指著他的鼻子罵道:「我華夏之人從未有滅族之言說,天下萬物,既生於天地之間,便當有一席容身之處,就是蛆,人也不能惡而族滅之,你有此等想法,畜牲不如。」
此話一出,跟袁綱持有相同想法的人頓時腦袋一縮,默默地退後一步,不說話了。
一旁的趙含章連連點頭,罵吧罵吧,會罵就多罵一點。
袁綱就被凸顯出來,他也氣紅了眼,就和趙程吵起來,「我不似爾等沽名釣譽,若能為後世子孫永除後患,我願背此罵名。」
「寬容敵人,就是站在了自己及子孫後代的對立面。」
「天下之大,你這一生雖短暫,但對手卻不少,難道你每遇一敵手便要將其族滅之嗎?」趙程冷著臉道:「如此道義何在,仁愛何在?」
袁綱譏誚道:「匈奴南下時,他們何曾表現過道義和仁愛?和敵人講道義仁愛,趙祭酒莫不是讀書讀傻了吧?」
他猛地扭頭看向趙含章,問道:「趙大將軍也崇奉道義仁愛嗎?為將者最忌慈心,所謂慈不掌兵……」
趙含章:「袁先生,慈不掌兵是說為將者不可因同情而不顧軍規,誰說將軍便不可有慈心的?」
「若無慈心,我怎能與我的同袍們同心同德,有此功績?」她道:「也是因為有慈心,我才能知士兵之苦,百姓之苦,從而更能奮勇殺敵。」
「我知道袁先生的意思,無非是怕將來胡族趁我勢弱再次南侵,但,解決此道的方法有很多種,族滅是最下策,且也太滅絕人性了。」
「這世上的事皆有利弊,此為雙面,」趙含章慢悠悠的道:「殺人太多會激起人心中的凶性,本將便覺得現在的我比從前的我凶多了,汲淵,明預,將來我若大開殺戒,剎不住手,你們可要多勸誡我。」
汲淵和明預立即拱手恭敬的應道:「是。」
眾人:……
很好,這個話題成功結束。
袁綱也咽了咽口水,臉色微紅的退到一旁。
趙含章這才側身道:「諸位,請落座吧,今天算是給各位接風洗塵,不必像在朝會上那樣緊張,我們就說些日常的話。」
在場的人中,也沒幾人去過朝會呀,所以大家默默地找位置坐下。
趙含章坐在上首,舉杯先敬了眾人一輪,這才問周玘等人,「現在家中可有子弟在朝中為官?」
還是有的,不過在中央的沒有,多在地方,且都在江南各郡縣,基本到不了江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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