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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王四娘心虛的向洛陽匯報此事時,王廙已經開始抵抗,但王玄又打下了兩座城。
一天半的時間四座城,他根本沒怎麼打,還有許多手段沒使出來呢,而對手如此無能,王玄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他在想,多才多藝,名聲在外的堂叔是這樣的能力,卻還被放在這樣重要的位置上,那王氏在建康是何等的強勢?
琅琊王真的能和王氏一心嗎?
德不配位必遭災禍,才不配位亦如此。
這些事情,王導知不知道?
王導自然知道,但他阻止不了,甚至,他明知有些人不應該在一些位置上,為了取得他們的支持,或者平息矛盾,不得不反過來勸說琅琊王妥協。
所以江南江東的官場,有近三分之二是王氏子弟和與王氏相關的門閥世家,剩下的三分之一才是江南江東的本地門閥世家和寒門等人瓜分。
而那三分之二的人位置最穩固,他們沆瀣一氣,互相守望,即便打下一個,被扶上來填補的還是他們的人。
旁的人,不管多努力,都只能在那三分之一的池子裡撲騰、爭奪。
一開始大家都順從了這樣的安排,但時間一長,有才華和有品德的人怎麼也越不過王氏及其黨羽更進一步,總會心生不滿。
於是他們開始盯向王氏,想要把他們咬下來。
王導是真心想用那些人的嗎?
跟在他身邊的元立知道不是,王導亦憂愁不已,他應該是想平和的過渡,一點一點啟用有德有才的人,但站在他身後的人不甘願,各種騷操作不斷。
雖如此,但局勢還在他的控制之中,只要琅琊王足夠信任他,假以時日,他一定能慢慢壓下削弱王氏一族在江南的勢力,為了琅琊王和江南的穩定局勢削弱王氏在官場的勢力,可以說在這樣宗族為最的時代,王導對琅琊王是真愛了。
但琅琊王等不及了,自覺懷才不遇的人才們也等不及了,尤其是在江北那頭招賢考轟轟烈烈,趙含章什麼人才都用的刺激下,本來可能需要四五年才爆發出來的矛盾,僅一年的時間就愈演愈烈。
琅琊王和王導間生了嫌隙,他急切的想要替換掉王氏的人,換上他自己的心腹。
可惜,他選的人有小才而無大德,只會一味的順從他的心意,沒有顧全大局的才能和德行,和王導比起來,那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元立時刻將這邊的事回稟,趙含章提點過,讓他多收集王氏一族及其黨羽違法犯罪和有違道德的事。
此時,這些東西就用上了,收到邸報後的第二天,元立就親自挑選了一些東西,讓他的人悄無聲息的提醒一下刁協和劉隗。
第1180章 張狂
元立的計謀很簡單,就在劉隗經過的地方安排兩個人竊竊私語,說起前段時間王應的門生在王家砍殺建康左尉的事,那兩個人低聲道:「那門生分明是受王應指使,那建康左尉也冤枉得很,不過是提了一句其父王含,王應便覺他在譏諷,一言不發,當即就命門生砍殺左尉。」
劉隗聽見,當即命人將倆人帶回家中,一問方知,其中一人的表舅舅是王家的花匠,做些修剪花木的工作,當天他就在王家搬運花盆,隱約聽到那建康左尉醉酒後說起王含,不過片刻,王應的門人就提著一把刀出來,當場砍殺了建康左尉。
嚇死個人了。
劉隗在事情出來時就彈劾過王應,但因琅琊王厚愛王應,王應的父親王含又是為他去豫州被趙含章砍了的,故以犯罪的是王應的門生,而非王應本人為由,只處理了王應的門生,沒有罰王應。
此時,劉隗一拿到新的證據,立即讓人去找那花匠,將人保護起來,又拿到他的口供,當即進宮去找琅琊王告狀。
劉隗言辭激烈,和琅琊王道:「建康左尉是大王的臣子,而王應可私自處死,這是不把您放在眼裡啊。他背靠王氏,自覺可以為所欲為,大王要是不處理他,屬臣豈不人人自危?」
琅琊王糾結不已,他不想罰王應,因為王含死得慘烈,又是為他死的。
當初趙含章只讓人送回王含的頭,身體是沒有的,王家就只能用木頭給他做了一副身軀,然後把頭顱裝上下葬。
每每想起琅琊王都既膽寒又愧疚,所以他對王應也多有縱容。
要壓王氏,可以有很多人選嘛,為什麼一定要選王應呢?
劉隗便苦心勸道:「大王,功是功,過是過,王應為人跋扈,但並不是倚仗您的寵愛,而是自覺是王氏子,囂張乖覺,他在建康侮辱士人都是常態,又縱容門人強奪百姓田地,從前您可以縱容他,是因為他未曾危及您的性命和大業,現在,他連官員都可以私自處死,您不問罪他,將來他還有什麼顧忌呢?」
琅琊王猶豫許久,最後還是被劉隗勸服,點頭讓他去辦這件事。
劉隗當即點了侍衛出宮去抓王應。
先把人提審下獄再說。
元立就坐在一間酒樓上,看著劉隗在對面的楚館裡攔住爛醉的王應,要將他帶回廷尉府審問。
王應喝了一夜的酒,早上剛從裡面出來,此時眼迷離,腦子一團漿糊,但正因為是一團漿糊,讓他更不會遮掩自己的心思,也更暴露本性,一看到劉隗,他就忍不住大笑起來,搖搖晃晃的指著他和他的朋友樂道:「原來是劉小人,奸佞之徒,退開,退開,少來我眼前污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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