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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筆聞言擔憂的看著荀藩,「郎主……」
荀藩沖他搖了搖手道:「我早已有心理準備,只是我沒想到她在民間會有如此聲望,王莽竊國之時也不過如此了。我只憂心,她是否能一直如此,若與王莽一般功敗垂成,豈不害了天下百姓嗎?」
奉筆:……所以您已經站在大將軍的立場上想未來了嗎?
奉筆憂慮道:「郎主,三郎君可是一直不願放棄……」
提起那糟心的弟弟,荀藩立刻沒了再思考的欲望,他挑了一筷子面,面無表情的道:「不必管他,好在大將軍不喜搞株連那一套。」
所以,既然勸不動,就隨他去吧,只要不連累家人就行。
奉筆無奈的應下。
荀藩說請元立過來並不是嚇唬庾鴻,吃完面,他立即就寫了一封信,打算第二天就命人給元立送去。
與他隔了兩個院子的庾鴻一度猶豫,若他狠狠心將荀藩殺了,此事會不會就此掩埋?
但想到今日有不少人見過荀藩,怕是很難以突遭疾病讓他過世,他雖然是郡守,卻是因為他本來就是郡守,這座城先是被匈奴所奪,他帶著城中的將士和百姓逃亡時遇到了趙家軍,趙家軍將此城奪回來,因為他對此地更了解,在知道他官聲還行時,趙含章便依舊命他為郡守。
只是他手底下的縣令或戰死,或逃,趙含章便重新任命縣令,可以說,現在下轄各縣縣令有七成是新的,只有三成是舊的。
而不論新舊,他的威望都有限,尤其是那群學生縣令,問題頗多,對他又沒有敬畏,荀藩若突然死了,他們一定會懷疑。
考慮到荀藩死後被查出的後果,庾鴻只能按下殺心,考慮起其他善後的辦法來。
他怎能叫元立來呢?
勝之不武,勝之不武!
如果票選一個各州刺史、郡守、縣令最不想見到的人,那元立一定以最高票獲選。
即便是清正如祖逖,也不喜元立到自己的轄下巡查。
元立太過強勢,而他治理地方有自己的節奏,他的到來會壞了自己的步驟。
正正不一定得正。
而正負一定會有一方落敗,庾鴻怎麼算自己都不是有勝算的那個人,不免有些絕望。
鄭治卻不能和他姐夫感同身受,在一開始的恐懼之後,他就自大起來,和庾鴻道:「怕什麼,這裡好歹是我們的地盤,大不了連那元立一起殺了,然後拋屍黃河,就說他們去巡視河堤時遇到堤壩垮了,整個人掉進河裡,怎麼撈也撈不到了。」
「胡鬧,你當那元立是荀藩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嗎,他還有兩百親兵,你怎麼殺他?」
「下藥,他們總要吃喝,蒙汗藥一下,管他兩百人,兩千人,全都放倒,」又道:「請元立進府來,叫幾個樂伎來獻祭,他一定沒有防備,到時候我派人埋伏左右,他再厲害也只有雙拳,不信他能打得過我們幾十人。」
「你別胡鬧了,趕緊平價把剩餘的糧食出了,今日趙氏給出的糧價是多少?」
一旁跪著,假裝自己不存在的心腹立即道:「二十一文一斗。」
庾鴻驚訝,「怎麼還降了一文?」
心腹:「方家的糧鋪也跟著降了一文,其他家都關門了,似乎在看風聲。」
其實是看衙門會不會對付新開的糧鋪和方家。
庾鴻對鄭治道:「你今日便開張。」
鄭治,「明日吧,今日已過午時。」
他還是想弄死元立和荀藩,這樣也就不必要平價出糧了,弄死他們兩個,這裡自然由他們說了算。
鄭治冷笑,他倒要看看,他們有多少糧食來填這個坑。
讓鄭治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新開的糧鋪又降了一文錢。
每日都全家出動買糧食的百姓們懵了,囤糧的那股興奮終於淡了些,如果明天還降價,那明天買不是更划算嗎?
與此同時,縣城一家小糧鋪的門也開了,定價跟著趙氏的來。
與鄭治同盟的其他家見狀,心中不安起來,難道趙家真準備了這麼多糧食,竟然能一直降價。
元立到來需要時間,糧價下降可比他快多了,鄭治沒空再想元立,他想把剩餘的糧食運到別的災縣去高價賣,結果他還沒動身,出去打聽消息的同盟就回來了,「其他縣也有趙氏新開的糧鋪。」
鄭治臉色難看,「都是大將軍之母開的?」
「不,更多的是趙氏的七太爺開的,雖然不像王夫人那樣任性,一天降一文錢,價格也不高,在二十文到二十五文之間,又有朝廷的賑災糧和以工代賑,現在外面的糧商都跟著降價了。」
同盟看了眼鄭治,小聲道:「鄭郎君,蛇到底壓不過強龍,以後我們都還要在大將軍治下生活,也不好跟她擰著來,我們也降價吧。」
鄭治冷笑,「此時才想起來降價,是不是晚了點兒。」
「不晚,」同盟冷靜的道:「這一次水災範圍很廣,糧價上漲是情理之中的事,我等只是順勢而為,並不是哄抬物價,天下這樣做的商人不少,據我所知,趙氏的七太爺也趁著這波水災狠賺了一筆,大將軍只問罪惡意哄抬物價的,我等可不是,所以我們不會有事。」
「但現在糧價已經下降,我等還頑抗,那就是另一種情況了。」
他們可不知道鄭治打算弄死元立和荀藩,要是知道,根本不會跟他商量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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