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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息一聲,將當時他被趙含章捅一刀,又擒住的過程說了,言語中頗為慶幸,他要不是投降得快,這會兒已經是一具腐屍了。
張賓聽了也慶幸不已,他們都是流民土匪出身,對朝廷沒什麼忠心的感情,更多的是看重個人和小團體的利益,於是張賓低聲問道:「將軍以為趙含章為人如何?可能共事?若是心胸狹窄之輩,從前種種怕是不能丟棄,屆時……」
石勒沉吟道:「以我來看,她倒比劉聰強多了,如今我們手上還有十數萬兵馬,她答應過我,待殺了王浚,就把幽州給我,所以我也不懼她。」
真的合不來,大不了大家一拍兩散,他帶人再走就是。
天下這麼大,只要有人,地盤還不容易搶嗎?
第893章 大家都屬猴
張賓卻不是很想再過這種四處流浪的生活了,他們石軍說得好聽,一直有地盤,可其實和乞活軍也不差什麼,總是易主。
張賓是有野心的,要麼他們找個明主定下來,要麼,不如他們自立,石勒為王,將手中的一畝三分地打理好,不比四處搶掠強?
他是漢人,漢人骨子裡天生有一種期盼安定的基因在。
張賓思及趙含章這幾年的作為,也微微點頭,「苟純曾暗殺她,她卻能強忍著不發作,是個做大事的人。」
又道:「苟晞先叛國後戰死,她卻不論對方叛國之罪,只惜苟晞死得壯烈,哪怕不是真情,也值得贊一聲。與苟晞相比,主公與她本就是陣營相對,戰場上廝殺是正常的,你們從前只有公仇,沒有私怨,現在主公投效她,那自是她的人了。」
石勒頷首。
雖然他也不願受人約束,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他既然投降了,那就得拿出一些誠意來。趙含章手下良將頗多,他要是沒有些戰功,怕是很難在他們之間立足。
石勒把自己的顧慮和張賓說了,道:「這一次去晉陽,趙含章只用石軍,所以是我們的機會。」
張賓表示明白,又低聲提醒道:「幽州王浚勢大,卑下聽說,冀州有許多軍民被匈奴所迫,又遇蝗災,不得不退至幽州投奔王浚,所以他手下良臣武將不少,趙含章封您為幽州刺史,不會讓您自己取幽州吧?」
石勒抿了抿嘴,目光幽深,「她若如此,那可就怪不得我了,我又不缺人,難道還缺一個刺史當嗎?」
他道:「別說刺史,就是王,我也當得!」
張賓深以為然的點頭。
石勒帶張賓去見趙含章。
趙含章早對石勒的這位謀士聞名已久,要不是為了給他們二人敘舊說小話,她早就迎出去了。
看到石勒終於把人引進來,趙含章高興的迎上前去,「這位就是張先生嗎?真是久仰大名。」
張賓沒想到趙含章這麼客氣,一時驚詫,還有些……懼怕,心瞬間提起,謹防她的有什麼計謀。
趙含章只當沒看見他僵硬的身體和瞬間升起的戒備,笑哈哈的把人往裡迎,問道:「張先生此次帶來多少兵馬?」
張賓快速的看了一眼石勒後恭敬的回道:「將軍和使君的命令來得急,我等只帶了五萬人過來。」
趙含章想了想後道:「五萬人也夠了。」
聽說劉琨現在很艱難,趙含章還是想要儘早趕去。
石勒也想要立功,在趙家軍中站穩腳跟,因此也沒意見。
張賓擔憂的看了石勒一眼,很擔心他身上的傷。
當時都快要死了,這才養了沒多少時日,此時就要上陣殺敵,怕是對身體有很大的傷害。
石勒卻沒往心裡去,悄悄和他道:「趙含章也受傷了,我好歹還休息了二十來日,她自受傷後一直忙碌,從未歇息,她一個女郎都能做到的事,我為何不成?」
趙含章只帶了一隊親兵,還有一批屬官,其餘的,全是用石軍的人,其膽子之大,讓夙來膽大的明預都心驚膽戰,忍不住勸道:「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要是石勒中途起了反叛之心,使君豈不是大業未成便崩壞,到時悔之晚矣。」
趙含章道:「我相信石將軍。」
明預正要說,這個世道,連自己的親爹娘都不可相信,為什麼要相信一個外人?
就聽趙含章道:「我把庭涵帶上,還有青黴素,多帶上幾支。」
明預就頓了頓,咽下到嘴邊的話,轉而問道:「回來時聽聞石勒受傷,不知傷得重嗎?」
「很重,」趙含章道:「中途一度高熱昏厥,差點就不成了,回來後軍醫給他打了一針青黴素,這才挺過來的。」
明預就明白了,趙含章相信石勒是一回事,手握利器又是一回事。
只怕就是為了她手中的神藥,石勒也不會輕易背叛的,而且還有傅郎君在,那一位可也是個大殺器,還是不動聲色的那種。
誰知道他腦子裡還裝著什麼東西?
不過,明預依舊要求道:「某要同往。」
可這裡也很需要人,趙含章就勸他留下。
明預就落淚道:「還請使君讓我同往,安平國一行,某未能保全先帝,也不能保全趙族長,心中愧疚不已,這次若不能隨行,盡全力保護使君,某羞於存於世上。」
趙含章聞言一驚,見他哭得厲害,一時無措,只能同意,「您如此堅持,那就去吧。」
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看著很可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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