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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囤貨和上一次不一樣。
上一次他準備充分,時間也極充足,從七月開始便少批量的購進糧食,那時候新糧將收,不少糧商都開始降價處理陳糧,一直持續到八月新糧下來。
八月新糧下來後,糧價開始大範圍小幅度的下降,這時他直接派人從農戶手中購糧,價格和糧商們出的價錢一樣,這時候購進,不論將來是否用得上這批賑災糧,國庫都是不虧的。
可此時購進……
百姓手中已經沒有多餘的糧食,只能和糧商買,此時又已經正月,糧商們大多壓著糧等二三月漲價呢,不可能低價賣給朝廷。
要是天災不足以用到這批糧食,這一進一出是要虧錢的。
作為戶部侍郎,此事不能忍。
趙含章卻很堅持,還和他道:「我把自己的家底都拿出來讓聽荷給買糧了,我個人尚且願意冒此風險,怎麼朝廷不願呢?」
「虧也虧不到哪兒去,糧食在手呢,農閒時徵發勞役,可以轉為民工的花費。」
常寧:「運輸成本高,本來民役的飲食是地方負責的。」
「你如今購糧也不需運進京城,就地存糧,我派兵給你使,」趙含章道:「我已經承諾今年少徵發勞役,又減稅賦,既如此,國庫總免不了要支援地方,到時候不給錢財,給糧食也是可以的。」
這是在糧食多餘的情況下。
「再說了,不是還有爾等嗎?這些糧食還可作為朝廷官員祿米。」
常寧一頭黑線:「……您要添的這些賑災糧夠文武百官十年的祿米了,我們是要年年吃陳糧嗎?」
趙含章堅持。
常寧只能聽令,憋著氣的去準備了。
只是私下裡他還是忍不住和汲淵抱怨,「女郎過於相信郭璞,雖說他天象氣候看得好,可畢竟是方士,他若胡言,天下豈不又生大禍?」
汲淵也皺眉,覺得趙含章過於相信郭璞了,以冬天的氣候推導,今年春夏之際的確多雨,但春雨貴重,對於北方來說,此時雨水比往年多反而利於耕作。
大不了改種稻子唄,只要選擇種植合適氣候的糧食,就不算是壞事,怎麼就一味的認為是災禍了呢?
這是北方啊,北方的春天能有多大的雨?
此時,別說汲淵、常寧等朝臣了,就是郭璞自己都覺得趙含章反應過度。
但郭璞和其他朝臣不一樣,他從不覺得趙含章會無緣無故這麼做,難道是傅庭涵算出了什麼,悄悄告訴了她,卻沒告訴他?
或是,他們得天之授時窺到了什麼機密?
郭璞興奮了,當即閉關觀星算氣候,還把太常寺里現有的歷年降雨數據全都找了來,和歷年的觀星記錄一一對照計算。
趙瑚的宴會結束後緩了兩天,這才發現他的好朋友郭璞竟然沒來參加他最後一天的宴席,連忙問五銀,「他病了?」
以郭璞好玩樂,享聲色的性格,怎麼會錯過他的三天宴會呢?
五銀道:「郭先生閉關了,閉關前還捶胸頓足呢,然而正事要緊,所以只能惋惜閉關。」
「多正的正事啊,這次我可是把京城的名妓都請來了。」
郭璞好吃,好玩,好酒,好美色,可以說除了權勢和名利,他全好,哦,還好賭,可謂五毒俱全。
所以郭璞和趙瑚相識之後就迅速成為至交好友,速度之快,感情之鐵,連趙淞都覺不可思議,然後有點吃醋。
雖然不滿,但趙瑚還是貼心的給好友送一些好吃的好玩的,「告訴他,等他出關,我再帶他去玩兒,我打算在京城開一個歡樂樓,到時候只要他來,全都免費。」
五銀應下,親自去傳話。
然後趙瑚的執業申請就被打回了。
趙瑚知道後大怒,這還是他背靠趙含章後受到的第一個侮辱性拒絕,他一切合法合規,憑什麼不給他發市劵?
市劵就是當下的營業執照,上面有經營人的名字、經營地點和經營項目等。
當然了,為了規避朝廷以後清點人口和財產之後將他列為商人行列,趙瑚是不記自己名字的,而是記在手下管事的名下。
然後將管事的賣身契改為白契,又簽一沓的合同,以保證這個產業是他的產業,但朝廷點人點財產時又不能說這產業是他的產業。
就跟現代常常被背鍋的公司法人一樣,公司是法人的,但又不是法人的。
趙瑚從沒想過他會在辦市劵時被為難,這洛陽城裡誰敢這麼針對他?
趙瑚頭一個想到的就是趙含章,然後立即搖頭將她丟出大腦,應該不是她,她剛跟他借過錢呢。
那是……趙瑚微微皺眉,「五太爺在做什麼?」
五銀彎著腰不敢抬,「五太爺在家曬太陽呢。」
趙淞嫌棄趙瑚這裡太吵鬧,這段時間都是回他們家的新房住,距離趙瑚家並不遠,但他懶得動彈,除非趙瑚上門,不然就只有趙瑚闖禍了,他才會出門。
出門也是罵人。
趙瑚眉頭緊皺,「這事五太爺知道了?是他讓衙門攔的我?」
五銀:「小的打聽了一下,似乎是朝廷的意思,跟五太爺無關,但再細緻的就問不到了。」
趙瑚一聽不是趙淞乾的,底氣立即又足了,怒氣一層累著一層,「這是朝中有人要對付三娘,拿我開刀呢。哼,其他部門也就算了,戶部算哪根蔥,他們吃老子的,喝老子的,還敢卡我的市劵?豈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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