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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從長遠計,西平安穩對他來說更重要,趙氏既然讓趙含章做這個主,這次還帶了三千兵馬來援,那就說明他們是支持趙含章的。
再選派一個縣令過去,只會讓西平動盪不安,對汝南郡,對豫州都不好。
何刺史心中權衡一番,已經將之後幾年豫州的狀況都想到了,但這些思緒閃過不過須臾罷了,他並沒有停頓很久。
何刺史改換了態度,以對待下屬的姿態對趙含章,叮囑道:「西平緊鄰上蔡和灈陽,為西北南下最重要的通道,這一次是豫州沒有防備,讓匈奴亂軍從潁川流竄到了汝南,這次將匈奴軍趕走,從洛陽到汝南一帶的道路都要嚴防死守,你們西平的位置極重要啊。」
趙含章立即表示道:「是,含章定看顧好西平,不使亂軍從西平越過南下。」
到此,趙含章為西平縣「縣令」的事情就算是過了正路。
和朝廷請封,正式下公文是不可能的,但豫州刺史認可了趙含章,不再給西平找縣令,那她就和真的縣令沒差別了。
朝廷,朝廷才不會想著去管一個小小的西平縣呢。
現在他們要忙的事已經夠多了。
其實何刺史也不太看重西平縣,他更看重的是在西平的趙氏,還有就是,轄下郡縣,能安穩一個是一個。
他這位刺史當的其實並不是那麼安穩。
他和章太守之前是競爭對手,倆人同為太守,最後朝廷選豫州刺史時也主要是考慮他們兩個。
最後何刺史勝出,是因為他給東海王及其身邊的人送了大量的金銀珠寶,以及一批軍備。
這次他被圍困在灈陽,求援的命令早就發出去了,但各郡縣一直不曾來援。
西平縣還情有可原,畢竟它城破了,但其他郡縣呢?
要知道戰場上瞬息萬變,他發出的是最急的求援令,按說,收到命令後,他們應該一晝夜便整頓好軍隊急行過來求援。
結果半個多月他們才陸續到達灈陽,到了以後不牽制敵軍,反而在外面紮營,一紮就是三天,這像是來救援的嗎?
何刺史胸中一直堵著一口氣呢,但他知道此時不能發火兒,在沒有絕對的力量前,他只能力求安穩。
趙含章和趙氏就是他找的第一個安穩。
因為見過她在戰場上的英勇,何刺史對她很有信心,對趙氏更有信心,畢竟整個豫州來說,沒有幾家能與趙氏相提並論了。
因此,何刺史表現得對她很是優待,不僅單獨給她賜了兩道菜,開完會後還特意把人留下來說話,像極了領導找心腹開小灶,推心置腹的樣子。
趙含章也很高興的留下。
何刺史只是稍微提了一下趙長輿,然後重點提起他和趙淞的交情。
他不太喜歡趙長輿,每每與他對上,他都是吃虧的那一個,他更喜歡有俠氣卻又溫和的趙淞。
趙氏和他的利益往來也多是趙淞做主,比如鐵。
何刺史談起前段時間趙淞和他家管事下的單子,問道:「是要做軍備嗎?」
趙含章當然不能說是,而是微微躬身道:「是要做農具。」
何刺史挑眉,一臉的不相信。
趙含章便解釋道:「使君不知,這兩年汝南郡日子不好過,佃戶和長工丟地逃走的多,他們走時把農具都帶走了。」
「這一次我回鄉才發現,家中竟有許多田地丟荒,不免心痛,所以想要派人將這些地種起來,」要種地就得需要農具,趙含章道:「莊園裡農具奇缺,而縣城打鐵鋪里的鐵器極貴,都在那裡買,不免囊中羞澀,含章這才求得五叔祖幫忙買些鐵器。」
不管何刺史信不信,反正他是認同了這個理由,如今亂世,他可以理解各地士族囤積鐵器,招收人手防備,但凡事要有個限度。
何刺史留下趙含章要談的便是這個限度。
「這一次西平縣招收的三千兵馬你打算怎麼處理?」
趙含章便知道正戲來了,她挺直了腰背,恭敬的答道:「此次西平破城死傷慘重,我想回到西平後分他們一些官田,使他們在西平縣安居樂業,不然我們西平縣要太過蕭條了。」
何刺史微微頷首,摸了摸鬍子道:「使民安于田地,是個好法子,回頭你將西平的花名冊交上來,我看看受損的狀況。」
趙含章應下,趁勢提起免掉秋稅的事。
何刺史沉吟片刻,最後為了拉攏趙含章,還是點頭應下了,「也好,西平才遭大難,今年的秋稅便免了。」
趙含章大鬆一口氣的模樣,高興的道:「含章替西平的百姓謝過使君。」
何刺史看著面色還稚嫩的趙含章,也微微笑起來,是個聰明的孩子,但到底和趙銘那樣的狐狸還是有區別,最多只能是個小狐狸。
何刺史心情又好了點兒,和趙含章道:「回去後替我向你五叔祖問個好,若有空閒,讓他去壽春玩,我必掃榻相迎。」
豫州的州治在壽春,說來可憐,何刺史接到朝廷的任命書後就被堵在了灈陽,還沒來得及去壽春上任呢。
他這次要是真的戰死在灈陽,那下一位刺史多半是章太守。
也難怪他會拉攏她,趙含章笑著應下,表示一定會轉達。
第168章 搶到
趙含章出縣衙時,天已經快黑了,灈陽給他們在驛站里安排了住處,大軍都還駐紮在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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