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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善堂里也都是哭聲,趙含章特意給他們撥了一筆錢,容許他們和廚房要祭品去祭拜親人。
而有的孤兒就不是西平縣人,是流落到了此處,他們就可以沿路而祭,所以大年二十九和三十兩天,大街上很多祭拜的痕跡,氣氛有些肅穆。
趙含章早就封印回塢堡,她帶著家人去祖墳里祭拜過祖父和她爹,然後就和家人低調的守歲過年。
王氏只覺像做夢一樣,「一年前,我是怎麼也想不到你會當縣令的。」而他們會是這樣境況。
和王氏一樣像做夢一般的還有皇宮裡的永嘉帝。
坐在榻上,他默默地垂淚,就在剛剛,東海王當眾羞辱他,而滿朝文武除了傅祗,竟無第二人為他說話。
皇后默默地走到他身旁坐下,挨著他坐了許久後問道:「陛下,我們該怎麼辦呢?」
皇帝握住她的手,「我無可用之人,朝政被他把持,你我不過是個提線木偶,能怎麼辦呢,不過等待屠刀落下罷了。」
「只是我心中憂慮,匈奴劉淵野心勃勃,雖然打退了他,但他已稱帝制,是決計不會放過洛陽的。」皇帝垂淚道:「洛陽的東北門戶已失,雍州又有災亂,匈奴軍朝夕可至洛陽,若不離開,不僅皇室不能存,洛陽百姓也要受我牽連啊。」
梁皇后臉色變了又變,不由道:「陛下何不招眾臣工來商議,說服他們遷都?」
皇帝:「朝中分了兩派,只有傅祗幾個還支持我遷都,其餘人都跟隨東海王,怎會允許我遷都?」
他哀嘆道:「若能得王衍相助也就罷了,偏他平時不問政事,一問也只聽從東海王。」
皇帝是越想越心傷,他本來就不想當皇帝,完全是被逼著坐上這個位置的,當了皇帝還這麼憋屈,讓他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一年以前,他哪裡想得到會是這樣的境況?
而此時,和他隔了近千里的漢國皇宮裡,劉淵正在和他的兒子臣僚們歡度春節。
這是漢人的節日,但劉淵從小仰慕漢文化,面上一直把自己當漢人,畢竟,他可是認為他和劉漢皇室同出一脈,是正統!
所以他們也過年節,而且還過得很熱鬧。
劉淵一仰脖子喝了一杯酒,砰的一下砸下酒杯,豪言壯語道:「待到明年,我一定要攻進洛陽,取回我大漢剩下的半壁江山!」
只是占了并州大半的劉淵野心勃勃,覺得自己已經占了大晉的半壁江山。
一群匈奴人聽了,立即表示道:「我等願為陛下效力!」
還有憨的,直接大聲喊道:「待天明,我立即帶著人殺去洛陽!」
劉淵還真怕他帶兵去,忙道:「不必急於一時,等春播結束!」
雖然他是真的想打下洛陽,可不代表他願意大年初一出征啊,打仗嘛,還是應該選準時機的。
守歲無聊,趙含章和傅庭涵正拿著燒出炭的木棍在地上寫寫畫畫,「我要是劉淵,我一定會選擇夏收在即,或者是夏收結束後進攻洛陽。」
傅庭涵:「搶糧食嗎?」
趙含章點頭,「以戰養戰,消耗會少一些。」
傅庭涵看著地面上的線條皺眉,「你上次說雍州災禍,有流民軍作亂?」
「對。」趙含章的目光也落在他點的那個點上,嘆氣道:「東海王要是不能安撫住雍州,匈奴大軍可長驅直入洛陽,這是很危險的一件事。」
傅庭涵道:「我要是皇帝,我就直接遷都。」
第259章 盡力而為
趙含章挑眉,驚訝的看了傅庭涵一眼,道:「其實有人提過這件事,就連皇帝也更傾向遷都,但東海王不同意。」
趙含章道:「東海王威勢,基本上無人能與他作對,他反對的事情,即便是沒理,也會有大臣站在他那邊,何況,遷都的利弊說不清楚,站在他那邊的人就更多了。」
朝廷南逃過一次,就是趙含章都心痛路上和丟在洛陽的財物,更不要說其他大臣了,他們未必願意再離開一次。
她是站在歷史後面回頭看,所以明確的知道遷都是正確的,但站在這個時間節點上的人,能有如此見識和魄力的不多。
趙含章看了傅庭涵一眼,沉思起來,「洛陽現在的人也不少,要是能遷都,能活不少人。」
很多百姓都要跟著朝廷遷徙,要是遷都,洛陽的百姓起碼能遷走一大半,雖然這樣會失去洛陽地利,但保存了人,也保存住大晉火種,劉淵就是攻進洛陽意義也不大。
他們想打洛陽,不就是因為洛陽是大晉的都城,攻下洛陽,拿住晉帝,就相當於滅了晉國,他們也就順理成章的代晉而立了。
趙含章心思電轉,最後深深地嘆息一聲,「可惜我們話語權不大,說的話不管用,不然倒是可以上書請朝廷遷都。」
雖然這麼說,但第二天祭祖後,趙含章還是特意走到趙銘身側,提起此事,「叔祖若能上書建議遷都,皇帝或許會很欣慰吧?」
趙銘不為所動,「皇帝欣慰與否重要嗎?族長如今在京中的處境並不是很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趙含章便正色道:「遷都或許是大晉和洛陽百姓唯一的機會了,一旦匈奴軍攻入洛陽,全天下的百姓都不能倖免。」
趙銘這才看了趙含章一眼,「你早這麼說不就好了,為何一定要先小情再說大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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