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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為了讓他們做個見證;第二,就是防止他們留在成都聽說這件事後作亂;第三……一向剛烈義氣的李雄終於拿定主意,這次要借趙含章的手捋順巴蜀勢力。
既然是為巴蜀百姓,那就徹底閉上左邊的眼睛吧,只睜開右眼看著百姓。
所以他放任營地中的暗流涌動,等夜色徹底黑透,外面的風都開始安靜下來時,他才睜開另一隻眼睛,輕聲下令道:「讓我們的人悄悄前進,於外圍保護中帳。」
李驤應下,親自去。
可不到兩刻鐘,李驤的心腹跌跌撞撞的跑回來,臉色蒼白道:「大王,將軍被拿了,我們的人皆被朝廷禁軍牽制,動彈不得一點。」
又道:「主帳那邊好像也出事了。」
成王愕然,突然,外面傳來「砰」的一大巨響,他的心跟著猛烈一跳,只一下,便接連兩聲同樣的巨響響起,地動山搖,成王感覺腳底都晃了好幾下。
他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外沖,一出帳,便見相距不遠處的中帳前不遠處火光沖天,又很快下落,可落下來的火依舊耀眼,照亮了這一方天地……
寂靜的山中突的出現萬丈光芒,一道道白色的光射出,照在隱身於帳篷陰影和林中的成國士兵身上。
透過這一道道白光,他們可以在黑夜中看到同伴臉上的驚懼……以及他們眼中的自己驚恐的表情,清晰無比……
有神鬼!
刀劍噼里啪啦的落下,拼著一股熱血聽命於長官的士兵們鬥志全消,哪裡還想著什麼軍命和前程,紛紛跪下求饒。
沖在最前面的李越、李期和李煥等人也瞬間臉色蒼白,握著刀劍驚懼的被一片火光包圍。
剛才爆炸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炸開,地上有了三個坑,火光四射,帶來的親兵和隨從此時大半在地上哀嚎,身上都是被鐵片劃開的傷口。
這三枚炸彈是特製的,威力很一般,炸開的坑不夠大,但聲音響,冒出的火也高,是趙含章來前特意挑來震懾人心的。
來前她都打算好了,若是今夜用不上,她就會在離開成國前,將此作為禮炮使用。
現在還是正月里呢,放炮竹有驅邪驅逐野獸之意,寓意新年開始順順利利。
這麼大的巨響,不比炮竹寓意更好嗎?
范穎手持寶劍,在一隊禁衛軍的護衛下撩開帘子出來。
握緊了刀,做好準備應對趙含章的李越看見她一愣,在察覺到她身後無人後臉色大變,「趙含章呢?」
范穎冷笑,「憑你也配提陛下名諱?亂臣賊子,跳樑小丑!」
她下令,「全部拿下,反抗者,格殺勿論!」
「喝!」士兵響應,猛的爆發出強烈的戰意。
別說被圍在中間的李越等人,就是站在遠處圍觀的李雄等人都能感到撲面而來的殺意。
對戰時講的就是一股氣,戰前是糧草,是謀,可戰場上刀對刀,劍對劍時,誰的戰意盛,誰就能多一分生機。
而今,勝敗已分。
李雄的臉色在火光中明滅不定,眼中有他說不出來的慶幸和恐懼,悲傷和憤怒,複雜得讓他的心五味雜陳。
李越等人被禁軍壓著跪倒在范穎面前,范穎這才側身,朝著不遠處行禮,「陛下!」
趙含章從一片黑暗中走出來,曾越和荀藩跟在她左右。
李越在士兵的按壓下努力扭頭去看,那是荀藩的帳篷,他知道那是廢帝的舅舅,老而不死,極講究禮儀,手無縛雞之力,他警惕曾越,甚至派人盯住了范穎,唯獨沒有考慮他。
一個終會被用盡而亡的前朝國戚而已,他甚至可以在殺了趙含章以後把他養起來,打起廢帝的名義,重新讓天下陷入爭位的漩渦。
他沒想到,趙含章會在他的帳中,那是唯一一頂在黑夜中沒有亮起來的帳篷,沒有一道光落在它身上,讓所有人都忽略了它。
第1361章 平亂
趙含章還是一身常服,嘴角含笑走過來,目光卻只在他臉上一掃而過,然後越過他看向另一邊。
李越僵硬著轉動脖子,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父親被人攙扶著跌跌撞撞走來。
他臉上剩餘的血色終於消失殆盡,眼中卻帶著忿恨和不忿。
都是父親,都是他!
明明這一切都應該是他的,為什麼,為什麼要給李班,為什麼要給趙含章?
看著被按壓在地的兒子和曾經的好兄弟,李雄收起臉上複雜的情緒,恭敬的沖趙含章跪下,俯首道:「臣無能無德,上不能約束臣屬,下不能教育兒孫,實在有罪,請陛下降罪!」
「天下戰亂不止,兄心懷大義,目光只在萬民之中,人的精力有限,兒孫疏於管教,又豈是你一人之過?」趙含章上前將他扶起來,道:「人生於天地間,除了從父母處學得處世之道外,還要學會去感悟這個世界。」
「兄性剛烈好義,又慈愛節儉,明明以身作則,侄兒們卻未能從您身上學到兩分,可見這不是你的過錯,而是他們的。」
李雄聞言,心中的憤怒和悲傷終於化作委屈,眼淚噴涌而出,只能緊緊抓住趙含章的手捂在自己的額頭上以示敬服和親昵,泣不成聲,「陛下,陛下……臣真的不知要怎麼教他們,真的不知怎麼教他們,我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李雄眼淚橫流,抓著她的手又緩緩跪在了地上,他身後的成國大臣和士兵們跟著跪了一地,此刻不論是哪一方都悲傷不已,他們感受到了李雄對兒孫的那片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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