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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勒點頭。
「早年我還以為她是力有不足,所以只救了些女眷便罷手,可現在回頭去看,當年她只怕是故意把那些官員和世家貴族留給主公,為的便是借刀殺人。」
石勒驚詫的瞪大了眼睛。
張賓摸了摸鬍子道:「您看,現在朝廷上留下的舊臣不過數十個,其中還有一大半是早年間她從鄆城挖來的官員,主要在司農寺、工部和戶部任職,這些人家世一般,並不留戀晉帝,看這些時日送來的邸報,目前還堅持正統,圍繞在小皇帝身邊的官員不過零星幾個,不是在禮部,就是在御史台。」
「就連小皇帝身邊的荀藩對她也是恭敬居多,她的政令在朝中從未被駁回過,從洛陽到州郡,暢達不已,就是下到縣城,也是擁護者眾,究其原因,不就是因為晉庭舊臣多亡於戰亂,如今從上到下的官員大半出自她門下,或是她親自選才任命的。」
除了學堂的學生外,其他官員大半出自招賢考和別人向她舉薦,她對他們有知遇之恩,他們在出仕時就已經或主動,或被動的稱謂趙氏一系的人,擺脫不掉趙含章的印記了。
算起來,晉庭的舊臣一半死在石勒手上,剩下的一半,有一半是被王彌殺的,還有一半是劉聰之流所殺,所以,他們都無形中幫了趙含章。
因為他們,從晉武帝開始遺留下來的政治毒瘤被清除,趙含章是在一片廢墟上重建秩序,是很艱難,因為她無人可用,只能自己培養;
但也很便利,因為政令通達,只要她不昏聵,這片廢墟就會按她設想的那樣長出草,長出樹,開出花,生機勃勃起來。
所以,張賓認為她仁卻不軟弱,她要奪人性命時可不心慈手軟。
張賓說這些也是為了讓石勒明白,趙含章的確是目前最合適的人選,心機手段皆有,天命也在她,所以他們還是別瞎折騰了,不如跟著她建一番功業。
石勒就摸了摸下巴,領悟了張賓暗示,「一會兒我去訊息所,催促洛陽儘早把書局和造紙坊的圖紙送來。」
石勒暗暗咬牙,道:「范陽幾郡送來的要開辦的官學批文給他們批了吧。」
石勒自己是崇尚開設學堂的,他就吃虧在不認字上,所以當年才被抓為奴隸,被人賣來賣去,但他不是很喜歡趙含章在幽州開設學堂。
之前是礙於她的命令,因此允許了幾所學堂開辦,豫州送來了不少先生,但他去聽過幾堂課,還看過他們的課本,說真的,他不喜歡。
第1035章 可憐的江州刺史
在她學堂讀書出來的學生,被教導得只忠於她,那些先生一點兒也不含蓄,直接就說他們能有現在安定讀書的機會是因為趙含章。
而這些學生在學堂里學到了東西,還會回家與家人共享,長此以往,幽州只怕只知趙含章,而不知他石勒矣。
作為幽州刺史,石勒還是以前的思維,認為他既然是幽州刺史,那這一片地就是他的,這裡的百姓也是他的人,他在劉淵手下時,他治理的地方也是先知道他石勒,後知道劉淵。
憑什麼他費心費力的管理幽州,卻是為趙含章積累聲名和威望?
可此時,在張賓的勸說下,石勒隱約明白了,今時不同往日,他不能再以割據的眼光看待州郡和朝廷的關係。
趙含章可不是晉帝,可以容許地方刺史擁兵自重;她甚至不是劉淵,她對地方的控制遠勝劉淵。
祖逖也知道傅庭涵的重要性,雖然不知道青州和光州有什麼,值得他去那裡幾個月,但為了與傅庭涵示好,他特別貼心的派趙實領兵去剿滅從冀州到洛陽一帶的土匪。
當然,這是之後的事了,他們收到消息還是晚了一些,趙實出發時,傅庭涵已經靠近洛陽。
不過,土匪剿了,之後他再往東走就要安全很多了。
這些消息都是實時傳回趙含章這裡的。
趙含章在皇城裡批了一棟單獨的房子給宋昕,裡面有十多台電台,就是專門收集全國各地發回來的信息。
宋昕他們翻譯,整合,分門別類後給趙含章送去。
趙含章翻了翻後點著幽州和冀州的電報笑道:「看來石勒和祖逖放在外面的斥候不少,庭涵前腳走過,他們後腳就收到了消息。」
她想了想,問道:「北宮將軍那邊一點消息也沒有嗎?」
宋昕道:「北宮將軍似乎不知道傅郎君人在青州。」
是個老實人啊。
趙含章笑了笑,問道:「近來拓跋部有什麼消息?」
宋昕道:「我們的商隊倒是可以進代國,但拓跋部對漢人商隊很戒備,女郎,他們可能知道我們有東西能與千里之外的人聯絡,因此對貨物檢查得很仔細,我們沒敢把電台帶進去。」
這東西並不好做,所用之物很精細,且成本極高,所以對於每一台他們都很珍惜。
而且要做掌握電台的情報人員,首要就是忠誠,一旦暴露,寧死也不能被俘虜,不然,電台的秘密一旦暴露,這東西就有可能不再是趙含章的優勢了。
并州是惟一一個擁有三部電台的州,一台在刺史府,一台在晉陽的軍隊中,一部則在代國邊界上的軍隊裡,等進入代國的斥候和情報人員將信息送回來後,他們就傳到晉陽和洛陽。
宋昕道:「我們剛收到消息,八天前,拓跋猗盧命拓跋六修去鎮守新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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