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汲淵深以為然的點頭。
趙含章:……別欺負她讀書少,照他們這麼改,就無限接近皇帝的禮服了,已經違制。
玄色和纁色是很特別的兩種顏色,代表著人們對天地的崇敬。
乾為天,其色玄,趙含章一直認為玄色是開天闢地時電光火石的黑,黑里透紅,天之玄,所以為玄色;
而纁色是赤色和黃色的結合,就像日落時夕陽混著大地的顏色一般絢爛。
坤為地,色黃,而土地沒有正位,所以托位於南方,南方寓意火,火色赤,加之人類對火的嚮往和崇拜,所以加入赤色,兩種顏色混合就是纁色。
在《周禮》中,這兩種顏色是帝王吉服的顏色,先秦時,記載下來的婚服就是這兩個顏色,一直到此時,都是主流婚服。
其中新夫的婚服是玄衣纁裳,寓意陰陽調和;
而新婦的婚服是全玄色,只有袡和衣緣是纁色。什麼是袡呢,就是衣邊,這樣設定的寓意是專一。
可耐不住人總有複雜的心思,將兩種顏色歸於地位的區別時,大家就認為不同比例的玄纁色代表了不同的地位。
不然,為什麼皇帝的吉服纁色占比就比諸侯王的高呢?
趙銘給他們畫的草圖,傅庭涵的婚服顏色是正常的,只是在衣服的花樣上做了一些小修改;
但她的則不同於一般新婦的婚服,而是比擬於傅庭涵的婚服做了修改,大大增加了纁色和赤色的使用,幾乎比擬於諸侯王的吉服用色。
汲淵和明預還覺得少了,想要再添加一些比例,這就觸及了趙淞的底線。
他忍不住去堵著汲淵和明預罵,說他們居心叵測,「三娘忠義,一心只為君王和百姓,你二人作為晉的宰執,不說規勸她不當的行為,反而蠱惑她違制奢糜,奸佞之心昭然若揭。」
罵他們「為一己私利,竟不顧君王之恩,連忠義仁孝都丟棄了。」
汲淵和明預皆面不改色,對趙淞的辱罵毫不介意,依舊堅持己見要改婚服。
他們可不是晉的宰執,他們是趙含章的宰執!
他們當官也不是為晉當的,而是先為天下百姓,後為趙含章當的,忠義自然也對的她,跟現在位置上坐的司馬家小皇帝有什麼關係?
倆人態度強硬,站在他們身後,一力推著趙含章往那個位置走的朝臣們自然不會讓步,汲淵和明預不好罵回去,他們來罵。
於是,趙含章剛收到趙淞堵住了汲淵和明預的消息,還沒趕到呢,眾臣就把趙淞給氣得去見大夫了。
哦,被抬著走的。
事情到這一地步,趙含章想要等他們吵出結果都不可能了,她必須得表態。
果然,政治鬥爭總以一種意料不到的方式來臨。
誰能想到她就結個婚,一個婚服的顏色和樣式就能掀起這麼大的戰鬥?
連遠在并州的北宮純和幽州的石勒都參了一腳。
北宮純是個忠臣,他雖然認趙含章為主,但也忠於晉庭,而且他是打心眼裡認為趙含章和他是一樣的。
他們都有一顆紅心,只不過因為能力出眾,所以才被世人誤解和提防。
這種遭遇他熟,所以他先寫信給趙含章安慰她,讓她不要把世人的誤解放在心裡;
然後寫信給汲淵,認為他們在逼迫趙含章背離自己的初心,並以自己舉例,認為他們做得越多,趙含章會越不開心的。
收到信的汲淵以及趙含章:……
真單純啊!
石勒就不一樣了,他直接鼓動趙含章用皇帝的吉服成婚,和她說,「你有平定亂世之功,本就功比諸侯,而新人最大,素有越級之風,為何不能用帝王的吉服?」
「若不是你趙氏愚忠,你早該登位了,那司馬家又不是什麼名門正統,只要有本事,誰不能搶他家的江山?」石勒道:「而你不僅有功,還有德與望,你若稱帝,我石勒必第一個響應。」
兩封信一前一後到達,趙含章再次無語,結果信才放下,她就收到趙淞被氣得抬去看大夫的事。
趙含章就知道,她不能再放任他們爭執下去了,不然,紛爭會由京師擴散到地方,到時候……
她突然覺得,果然還是太閒了吧,因為要過年了,所以大家都沒事做,有時間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是嗎?
趙含章放下信就趕出宮。
在宮門口遇上一臉憂慮的汲淵等人。
他們看到趙含章,皆低下頭去做認罪的姿態。
他們知道趙淞身份特殊,也沒想到他氣性能這麼大,就說幾句話竟然就把自己給氣暈過去了。
趙含章對他們搖了搖頭,但還是道:「此事我來解決,諸君忙朝政去吧。」
急匆匆的騎馬追去趙淞家。
汲淵等人都鬆了一口氣,看著趙含章的背影有些感動,還有些愧疚。
第1062章 日常震驚
趙含章追到趙瑚家中,不錯,趙淞在京城沒有宅院,趙含章倒是賜了趙銘一棟宅子。
汲淵等人都受了賞賜,趙銘功勞也不小,雖然他不在京城,但也不能厚此薄彼。
而且,他爹和兒子在啊,趙含章是不介意他們一起住到趙宅來的,但趙宅正在修繕,又住了許多親衛,所以沒地方了。
但趙淞是一個很會避嫌的父親,雖然兒子在洛陽有一棟宅子,可他覺得兒子不在,他不好代他接受朝廷的恩惠,所以堅決不住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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