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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惠風在看到趙含章並不吝嗇起用女官,也不介意有才之人的出身,這才想要推薦裴元君。
但她雖然是趙含章的掾史,看著與她相處時間更長,但論交情,還是比不上從小與她交好的王四娘。
所以王惠風才讓王四娘舉薦。
裴元君眼眶微濕,也不再行屈膝禮,而是跟著作揖回禮,露出微笑道:「待我有空,一定登門拜謝二娘。」
王四娘爽朗的道:「何必特特的選日子,今日不就很好?」
她讓裴元君看這滿院子的陽光,「今日天清氣爽,使君那裡也沒多少事,肯定能早下衙,我看擇日不如撞日,下衙以後裴姐姐等我,我來接裴姐姐往家中一敘。」
裴元君心臟巨跳,她剛剛出門沒幾日,每日都是衙門和家兩點一線,從不在外面多停留。
十幾年的打壓和禁錮讓她習慣性的呆在一處地方不動彈,突然間要去別人家中做客,還是傍晚下衙之時……
裴元君一下握緊了手,但她是個堅韌的人,雖然忐忑,但在思索過後還是點頭應下,抿嘴應下,「好。」
王四娘就笑起來,她總聽二姐姐說裴元君的字好,今日正好與她探討一番。
倆人交錯而過,裴元君去找趙含章,王四娘則拿著才議好的公文回縣衙去。
隔著半個湖的涼亭上,趙含章收回了目光,重新回到蓆子上坐好,「先生看到了吧,他們想看我手底下的人內鬥大戰,卻不知她們和睦得很呢。」
汲淵點頭道:「女郎心中有數就好。」
他也將目光收回,一想,還是忍不住搖頭失笑,「誰能料到王衍的一雙女兒,不論是為人還是政見都正好與他相反呢?」
第693章 日常政務
汲淵這話一出,趙含章想起來,「先生,王玄還是沒消息嗎?」
汲淵搖頭,「如今天下混亂,各地消息通報不及時,想要找一個人太難。」
趙含章忍不住嘆息,「我記得王玄,雖然他也是清談名士,但與他父親不太一樣,倒是有幾分銘伯父的實幹之才,我也答應四娘要幫她找人,但這都快一年了也沒消息。」
汲淵道:「順其自然吧,如今女郎你用裴元君,那裴王兩家的紛爭會傳遍天下,王玄只要還活著,他一定會聽到王掾史她們的消息,若有心,他自會往洛陽來。」
趙含章只能點頭,希望如此吧。
裴元君走了過來。
趙含章就指了一個位置道:「坐下吧,有些政令需要你記錄。」
「是。」裴元君跪坐好,將文房四寶拿出來,開始往硯台里放水研墨。
趙含章也不再管她,和汲淵繼續商討起政事來,「今年的糧種和農具都已發下去,但這遠遠不夠,荒地眾多,難民眾多,需要重新恢復耕種的土地還有許多,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總不能每每等到快要耕種了才想起來買種子,造農具。」
汲淵點頭,「我已派人緊盯并州,目前石勒及劉聰都沒有調兵的跡象,今年冬天應該能安然渡過,那我們便可在此時預備好明年所需的東西。」
趙含章也是這樣打算的,「可惜洛陽和汝南郡的兩處大鐵礦都不近水,用不上水力,只能多派人手,用人力了。」
汲淵道:「女郎之前帶回來的人中有一些俘虜,之前一直在修建河道,半年下來,倒是馴服了不少,不如選些軟弱聽話的送往礦山。」
趙含章沉吟,還是不願意冒險,搖頭道:「罷了,還是徵調長工吧,那些俘虜多是羯胡和匈奴,讓他們去挖溝渠、開荒和種地吧。」
汲淵:「……羯胡也就算了,匈奴人種地,女郎,還不如讓他們去礦山挖礦呢,再多派人手看守就是了。」
趙含章樂道:「先生嫌棄他們種不好地,那可以讓他們去放牧嘛。」
她道:「我們要養馬,還要大量的養殖牛羊,匈奴人都擅長這些,我覺得可以將他們用在此處。」
礦山太過重要,一旦俘虜起了反心,跑了,暴露位置,那就危險了。
不如用在其他地方,趙含章道:「不論是漢人、羯胡還是匈奴,凡被俘虜的,服役足夠天數後便可申領戶籍,既有了戶籍,那就是我的治下之民,我一視同仁。」
說到這裡,趙含章扭頭對裴元君道:「寫一公告,安撫俘虜,勸戒百姓,我們以誠待人,自然能收穫以誠。」
裴元君聞言應下,只是有些遲疑,斟酌片刻還是道:「使君,您的心固然是好的,只不過他們未必領情,掌權若過於心慈……」
聞言,趙含章笑了一下,和她道:「我知道,你寫吧,把我寫得心慈一些。」
坐在趙含章對面的汲淵搖頭笑了笑,和裴元君道:「照女郎說的寫吧。」
「現在我們一是缺人,那些俘虜服過勞役之後若願意留下為我們所用,我們不虧。」因為裴元君是新人,當年趙長輿看上裴氏女想為趙治求做媳婦時便是讓汲淵去查的人,所以汲淵對她有兩分憐惜,也願意教她,「二來,這些人馬上功夫了得,若真心歸附,再有戰事,他們一人可抵十人。」
這不是玩笑,這些匈奴人和羯胡都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和趙含章手底下那群長這麼大沒摸過幾次馬的步兵不一樣。
趙含章要把新兵練出來,最少得要兩年的時間,但戰事不容他們有這麼長的時間,那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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