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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含章道:「可以這麼算吧,現在就看宗族那邊是要借我,還是送我了。」
西平縣就在上蔡縣邊上,莊子和宗族地實在距離不遠,趙含章他們上午進的莊子,等到傍晚天快黑的時候,趙氏塢堡里的幾位族老就知道趙含章扶棺回鄉的消息了。
趙淞和趙長輿同歲,只是小了幾個月,所以族裡行五,所以人稱趙五郎。
當然,趙含章不敢這麼叫他,她得叫五叔公。
趙氏塢堡一直是他管著的,屬於趙長輿在西平宗族內的代理。
一聽說趙長輿的棺槨回鄉了,他的眼淚就簌簌而落,忙問道:「既然回了汝南,為何停在上蔡,而不回西平
第73章 哭靈
來報消息的下人哪裡知道,只磕頭道:「是村尾三郎家的下仆帶著媳婦去上蔡走娘家時看到的,只認出了成伯和二娘子,但看為首的,應該是大房的三娘。」
趙淞想了想後道:「大兄過世前給三娘定了一門親事,應當是把大房交給三娘的意思,她停在上蔡,或許是想讓我們去迎一迎大兄?」
他道:「也理當如此,快去告訴各家,今晚稍做收拾,明天一早我們就去上蔡把大兄迎回來。」
管家應下,先退下去傳話,趙淞的兒子趙銘卻滿腹疑惑,「阿父,怎麼只有二弟妹和三娘扶棺回鄉,濟之他們呢?」
他道:「就算濟之忙碌,那也該讓大郎操持此事才對,他繼承了大伯的爵位,理應盡一份孝心的,自己不能回,也該讓兒子扶棺回鄉,怎麼只讓長房一門孤兒弱母的扶棺回鄉?」
趙淞微微蹙眉,「明天去問問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大早,趙家塢堡里人聲、馬聲和牛聲混雜在一起,知道老族長的棺槨回到了上蔡,不少趙氏族人都要跟著去迎棺。
而成伯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已經帶上幾個部曲輕車簡從的往西平來了。
中午的時候,成伯只停下啃了兩口乾糧,等馬喝過水後他就起身,「走,再有一個多時辰就到了,大家抓緊點兒時間。」
大家正要把水囊收起來上馬,就見官道那頭駛來不少馬和牛車。
成伯就把自己的馬拉到路邊,想等他們的隊伍過去再走。
走在最前面的是兩匹馬和一輛馬車,成伯的目光和馬上的人對上,然後不動聲色的滑開,掃過馬車時也是一眼帶過。
突然他眼尖的看到車身上的徽記,立即扭頭看回來,待確定那的確是自己最熟悉的徽記後,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立即丟了馬上前幾步,舉手高聲問,「車上坐的可是西平趙家的人?」
馬車緩緩停下,馬上的護衛戒備的看著他,喝問道:「你是誰?」
趙淞撩開帘子看出來,對上成伯的目光一愣,「成伯?」
成伯也驚訝,大聲叫道:「五郎,哦,不,五太爺,是五太爺!」
趙淞立即下車,成伯跪在地上,「小的拜見五太爺。」
「快起來,你怎麼在這兒?大兄的棺槨果真回到上蔡了?你怎麼不送回西平?」
成伯跪地痛哭,「小的奉三娘之命去西平報喪的,也是求五太爺出面主持一下郎主的喪事,沒想到竟能在半路遇到五太爺。」
成伯哭唧唧掏出一封信來奉上,道:「五太爺,我們女郎苦啊,她實在羞於回族,只能悄悄的叫我來請五太爺,還請五太爺相助。」
趙淞立即接過信拆開。
信中,趙含章從趙長輿被誣陷謀害東海王一事開始說起,言明趙長輿是為了整個趙家才拒絕治療,選擇在那個時候病逝。
趙淞看得眼淚直冒,鼻頭酸澀不已,待得知洛陽被圍,東海王竟帶著皇帝逃出洛陽,放棄了整個京城,頓時大驚,「東海王這個賊子是在誤國呀!」
再看到他們一家一起出逃,在路上被打劫,不少僕人財物都遺失,只有他們幾個在部曲的保護下護著祖父的棺槨勉強逃了出來,而他們也在此路途中和趙濟走散。
雖然趙含章寫得隱晦,但趙淞一看到信中所寫的,三娘僥倖逃回,便只見祖父棺槨散于田野之間,弱母及幼弟癱倒棺槨邊上痛哭不止,下仆皆散,只二三忠僕在旁護佑,大伯一家盡皆走散……
趙淞氣得鼻子冒氣,「趙濟無能,連一具棺槨都護不住,還丟失長房母子,簡直,簡直……」
趙淞發現自己找不到合適的詞來罵,一旁的兒子趙銘看著著急,替他接上了,「簡直畜生。」
趙淞:……
他橫了兒子一眼,趙濟是畜生,那他的祖宗是什麼?和趙濟同一個祖宗的他們又是什麼?
罵人都不會罵,哪兒有把自己罵進去的?
趙淞疊上信,問道:「三娘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怎麼不扶棺回西平請族裡做主?」
「這……」成伯一臉糾結後道:「三娘說,家醜不可外揚,大老爺是郎主親自選的伯爺,現在趙氏又是二太爺當家,這樣的事傳出去對宗族聲望極不好,所以……」
趙淞冷哼一聲,「我怕他老八?」
趙仲輿在家裡排行第二,在族裡卻是行八,歲數比趙淞小,趙淞是不怕他的。
趙長輿估計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兒,當初才讓趙含章扶棺回鄉的。
趙淞收了信,當即上車,「走,去上蔡!」
一行人氣勢洶洶的趕到上蔡,趙含章正在給趙長輿選陪葬的東西呢,聽到動靜出來,就見一個中年男子從車上下來,看到滿院縞素,一對上趙含章的目光,對方眼淚便湧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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