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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從此以後,望各自珍重。」
張濤氣得臉色通紅,長槍一指趙含章,「趙含章,你冤殺我們將軍,此仇不共戴天!」
趙含章:「我為晉臣,他是漢人叛徒,我殺他,天經地義!」
「放屁,你明明勸說我們將軍投了晉帝,你出爾反爾,枉出名門!」
趙含章:「他既然降了陛下,那就是晉臣,身為晉臣卻不尊皇帝,妄想挾天子以令諸侯,人人得而誅之!」
反正不管怎麼說,王彌都該殺。
除非實在找不到藉口,不然她不會讓自己正義的名聲有損。
「你!」
趙含章乾脆的問張濤,「這個頭顱,你接還是不接?」
張濤瞬間握緊了韁繩,他一時拿不定趙含章是真送還頭顱,還是想藉機殺他。
但王彌治軍甚嚴,他要是不接,也很難管住著三萬人。
趙含章慢悠悠地道:「張將軍,石勒截留東海王已過去五天,這五天時間他在哪兒呢?」
「從豫州向北便是并州,他怕我路上埋伏,所以繞道并州,卻不知并州南部現在還好嗎?」
張濤臉色大變。
并州也很大,其範圍內的勢力分三部分,南部在王彌的掌控中,中部晉陽是劉琨堅守著,晉陽以外及向北一帶則在劉淵手中。
王彌死了,只怕不僅劉淵會想把整個并州握在手裡,石勒也不甘心就此放棄吧?
張濤咬了咬牙,下馬朝趙含章走來。
趙含章微微一笑,手指向前一點,曾越便也捧著盒子上前。
倆人在中間部分會面,曾越打開盒子讓他看裡面的人頭,確認是王彌後就把盒子交給他。
然後倒退幾步,轉身便走。
張濤握緊了手中的盒子,見對面的趙家軍都沉默的看著他,並沒有射殺他的意思在,這才緩緩的後退。
他才退了兩步,一支箭從側邊飛出,他反應迅速的旋身躲開,箭狠狠地射入土地,他瞳孔一縮,立即抬頭看向趙含章。
趙含章也臉色一變,立即抬手下令,旗手打出旗語,趙家軍弓箭手立即上前,卻是齊齊對準苟晞的隊伍;
米策身後的大軍亦是。
苟晞臉色一沉,大喝一聲問道:「趙將軍這是什麼意思?」
趙含章冷冷地道:「這話應該我問苟將軍吧?米策!」
「是!」米策回身衝著人大喊,「誰射的箭,把他給我揪出來!」
不一會兒便有人拖出一個已死的士兵,看他嘴角黑色的血,竟是服毒自盡。
趙含章冷笑一聲,大聲道:「我把話放在這兒,今日誰若是敢對王彌大軍出手,那便是與我趙含章為敵,且,不論真假虛實,我一併算在苟將軍頭上!」
「你!」苟晞讓她給氣得半死,「你有何證據就如此定論?」
「沒有證據,我就是要這樣定論,我看誰還敢放冷箭!」趙含章道:「王彌已伏法,我不想再興兵戈,可誰若不識趣兒,非得讓我打仗,我不介意把找事兒的人一起拉下水,反正這天下已經爛了,我不介意讓它更爛,你們儘管來!」
看著隱有瘋狂之色的趙含章,藏於各軍中蠢蠢欲動的人頓時不敢動彈了。
苟晞也壓下火氣,抬手止住他後面大軍的動作。
張濤站在中間頓了頓,這才緩慢的後退,捧著盒子回到了軍前。
他一躍上馬,遠遠地看了一眼趙含章後道:「趙含章,你對我雖有救命之恩,但主公之仇我亦不會忘,將來有機會,我必殺你為主公報仇!」
趙含章道:「你只管來!」
張濤便一扯韁繩,大喊一聲道:「我們走!」
張濤帶著三萬大軍離開。
苟純看得目瞪口呆,還有說不出的惱火,「他就這麼走了?孬種,他有三萬人,連一箭都不敢放,就這還替王彌報仇?」
苟晞忍無可忍,轉身一巴掌打在他臉上,目光陰沉:「是你讓人放箭的?」
苟純臉又疼又麻,卻沒敢動,低下頭道:「大兄,我這是為您好,趙含章提前入宮占儘先機,她身邊又有北宮純這樣的猛將,若不在城外消耗去一些兵力,只怕……」
「那你消耗了嗎?」苟晞壓低聲音吼道:「本來張濤還不想退,你這箭一放,倒成就了她,你幾次在她手上吃虧,到現在都還未曾學會謹慎行事。」
苟晞一臉嫌惡的看著他道:「白長了一把年紀,不僅趙含章,你連她身邊的謀臣將軍都比不上!」
苟純被批得面色通紅,幾欲滴血。
但苟晞一直是這樣,他公正不阿,說話也從不留情面,到現在,性情是改了一些,不再那麼公正了,但說話依舊是那麼的不留情面。
張濤帶著大軍一走,這偌大的西郊就只剩下趙含章和苟晞兩支勢力了。
沒了顧忌,趙含章也說話算話,一揮手,讓人將弓箭收起來,讓人讓出路來,請苟晞入城。
苟晞深呼吸一下,平復下怒氣,也對著遠處的趙含章擠出笑容,帶著點出來的一萬兵馬上前。
苟晞領著大軍到了趙含章前面,卻沒有立即進城,而是手道:「趙將軍,傅中書,我們一起吧,哦,對,還有傅公子。」
傅祗對趙含章點了點頭,很乾脆的騎馬走在了最中間,趙含章和苟晞就一左一右的與他並騎。
城內一個百姓也沒有,全是兵,因此道路寬敞而暢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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