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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六修已被人領走。
就在劉琨和拓跋猗盧看對眼的時候,有一內侍悄無聲息的走到他身邊低聲道:「大王子,陛下要見您。」
拓跋六修就只看了一眼父親便轉身和內侍離開。
趙含章和傅庭涵先回了後殿,將身上的禮服換下去後就要去德陽殿,來清亦步亦趨的跟著她,輕聲道:「陛下,安王殿下還在太極殿等著呢。」
趙含章微愣,反應過來後道:「時間不早了,你去太極殿請安王到側殿歇下,待晚宴過後再出宮。」
來清應下。
趙含章扭頭去看傅庭涵,欲言又止。
傅庭涵道:「你去吧,我去安排他,不會讓他受委屈的,宮宴的事我也會留意,再派人出宮去把母親和公主他們接進宮來。」
趙含章放下心來,頷首道:「好,那我去了。」
她一走,聽荷便進來請稟:「趙程郎君如今沒有官職,他的位置安排在何處呢?」
傅庭涵道:「他肯參加祭天大典,說明已迴轉,這一走半年多,多半想通了,就讓他和賀循一起坐吧。」
聽荷應下。
傅庭涵先去太極殿找還老實等候的安王,將他帶到偏殿休息,「殿下長住宮中,對宮廷熟悉,若有所缺,讓董內侍去吩咐人取來,不必客氣。」
安王應下。
第1289章 姑侄
拓跋六修跪在地上抱著趙含章的腿嗷嗷哭,將這一個月來發生的事細細與她說了,委屈不已,「漢人的典籍上說,父母皆愛子,我也是他親子,為何他不愛我?」
拓跋六修粗糙的用袖子擦掉眼淚,滿眼淚的問趙含章,「是因我性格兇惡,所以他才厭煩我嗎?」
趙含章道:「你們沒有父子的緣分吧。這世上的緣分很奇妙,他生育了你,這是一層緣,但你們相處得不好,便不算良緣。」
「他是你的父親,他認為你的生命,你的本領,你所有的一切皆來自於他,所以生殺予奪由他一人說了算。」見他一臉的反感,便問道:「你不認同此觀點?」
拓跋六修扭過頭去,片刻才道:「雖說大逆不道,但我還是要說,我不是他的,至少不全是他的,我還是我母親的!」
趙含章原地踱步,和拓跋六修道:「六修,你是你自己的,你父母將你生下來,是你和你父母的雙向選擇,你選擇了他們作為父母,他們也選擇了你作孩子,這是一種緣分,也僅僅是一種緣分。」
「既是緣分,就有善緣,也有惡緣,只是不巧,你們父子之間是惡緣而已。」
拓跋六修聽得一愣一愣的,半懂半不懂,「所以姑姑的意思是,我,我反擊父親不算大惡,我俘虜父親,您也是認同的了?」
趙含章頷首。
拓跋六修臉色幾度變化,還是問道:「那我若是殺了他……」
趙含章沖他微微搖頭,道:「即使你們父子間是惡緣,你也不能殺他,六修,做人做事都要對得起自己的良知。他現在已經失敗,你又為何要趕盡殺絕呢?」
拓跋六修垂首道:「姑姑若將他放回代國,我在代國再無立足之地,請姑姑憐惜,讓我在您身邊做一侍衛,苟活一世。」
趙含章問他,「你是代王嫡長,按照我漢人的傳統,爵位應當由嫡長繼承,你有沒有想過繼承代國之後要怎樣治理代國?」
拓跋六修眼睛發亮,道:「我會聽命於朝廷,穩固三十二部國,強兵強將,然後揮軍西進和北上,將如今還未收伏的部國全部收服,敬獻與陛下。」
趙含章:「只有開疆擴土,沒有治國治民之策嗎?」
拓跋六修:「當然有,讓他們養更多的馬,更多的牛羊,這就好了。」
趙含章道:「代國的兵役很重,家家戶戶都有在軍中服役的人,甚至有三世同為士兵,卻分在三軍之中,偶爾部國之間衝突,父與子,祖與孫甚至會在戰場上刀兵相見,你沒想過改變嗎?」
拓跋六修:「這只是個例,是因為那個部落被徵兵,後來部族遷徙,大軍調派,大帳正好將他們部族又分到了另一部國之中,這才造成兩世,或者三世不同陣營……我回去就讓他們改,把一家子放到一個軍中。」
趙含章:……這是問題的關鍵嗎?
拓跋六修瞄著趙含章的臉色,小聲道:「姑姑,我們鮮卑人世代放牧,當兵,我們不會種地,也學不來,只有當兵才能搶占國土,才能保證我們的子孫後代生存下去。我知道您是想讓我減少兵役,但,不行。」
趙含章挑眉,垂眸思考後問:「那代國的嚴刑峻法呢?」
「這個可以改。」拓跋六修雖然兇惡,但也不喜他父親連坐的那一套,「一人犯罪就罰一人便可,不用牽連其家族和鄰里。」
趙含章身體前傾,盯著他道:「那我若是讓你交出治民之權呢?」
拓跋六修驚訝的張大嘴巴,一時不能回答。
趙含章道:「你還是代王,你有兵權,有鎮守邊關,開疆擴土之責,也有參政之權,但,代國的治理要由朝廷委派官員,遵守的法律是華國的法律。」
拓跋六修望著趙含章,直直看進她眼裡,見她眼中只有堅定,便知道此事不可更改。
他思索片刻,而後低頭,應了一聲,「唯。」
趙含章嘴角微翹,伸手將他從地上扶起來,讓他坐在她對面,「我說過,不論是哪個民族的人,皆出自於炎黃,故都屬華國人,我愛你們,便如愛漢人,如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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