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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含章道:「江南。」
趙瑚眉頭微皺,但在心裡把各州過了一遍後發現,江南還真是他的第二選擇。
最好的選擇是豫州和司州,但她把路堵了,江南雖開化不及中原,但富庶。
而且那邊氣候溫和,不論是植麻,還是種桑都適宜。
就是,那邊的工匠和手藝遠不及中原,審美也不及中原。
交通也是一個問題,生產好的布料、衣裳等除了在當地售賣,還要運到豫州和司州,作坊放在江南就要增添一筆成本,不,甚至不止一筆,東西從江南北上,不論是走陸路還是水路,還得需要過路費等一眾錢。
趙瑚懷疑的看著趙含章,「你,你是為了掙我那點過路費?」
趙含章:……他不說,她都想不起來有這筆錢。
趙含章:「七叔祖,我是那等短視之人嗎?我看中的是您的能力和影響。」
「你把作坊放在江南,勢必會帶去更精巧的工匠,更先進的技術,江南得以發展,」趙含章歷數好處:「現今天下的經濟中心還是在中原,七叔祖勢爭鰲頭,肯定會把紡機、織機和生產的布料送回中原售賣,如此中原和江南經濟流通,來往會更密切。」
「經濟就如同水,只有流動才有生機,活水向榮,百姓富足。」哪一點不比那點過路費強?
趙瑚轉了轉眼珠子,當即提出要求,「我可以在江南開作坊,但也要允我在豫州和司州開作坊。」
趙含章笑著搖頭。
趙瑚咬咬牙道:「我可以放棄司州,就允我在豫州開,我就開一家。」
趙含章笑容微淡,問他,「您到底要不要買圖紙?不買算了。」
「好好好,就依你,我不在豫州和司州開作坊就是。」趙瑚只能退一步。
趙瑚派管事去和傅安談價錢,出乎他的意料,這一次趙含章很大方,竟然沒有開高價,一張紡機圖,一張織機圖,都只要二十五萬錢,總共五十萬錢,他要是拿白銀去結算,也就五百兩。
趙瑚拿到圖紙後認真的看了看,發現沒看懂,轉手遞給三金,「我還以為她會開個千兩萬兩呢。」
三金:「圖紙若超過兩千兩就不划算了,畢竟朝廷也在做這門生意,一架紡機和織機的利潤被壓縮,如今成本還未核算出來,尚且不知要賣出多少架才回本呢。」
趙瑚:「你以為我要圖紙是為了做普通百姓的紡機和織機生意嗎?」
他道:「我要賺的是商戶和那些世家豪族的錢,朝廷的紡機和織機要排隊,且有數量規定,我聽正兒說,縣衙每年還要從織造局裡取一部份紡織機租賃給貧民,織造局要優先提供給他們,一些大商戶和大世家想要買紡織機根本等不起。」
「我要賺的就是這部分等不起的錢,」趙瑚道:「除此外,我也買不到足量的紡織機,這下好了,我自己生產,到時候我的布莊先他們一步開起來,這都是錢。」
三金恍然大悟,說白了,他們要搶的就是時間。
他當即道:「小的這就去請工匠來琢磨圖紙。」
「去吧,把各類工匠都找來,限他們三日之內琢磨好,然後開工,另外派一隊人馬先行去江南買地建房,哦,現在不能買地了,」趙瑚磨了磨牙,改口道:「去江南租一塊合適的地把作坊建起來,聯繫好木料,只等工匠們琢磨出來立即開工。」
三金應下。
但事情出乎意料的難。
紡織機的一些連接處需要的工藝很精細,他家中的工匠琢磨不出來,趙瑚不得不另外花錢向格物司借調了兩個工匠過來教導他家的工匠。
等工匠們終於學會,併到達江南,已經中秋了。
地里的稻子黃了,大豆可以收割了,全國各地的秋收開始。
朝廷、學堂、甚至作坊都開始放秋收假,各地屯田的士兵也揮舞著鐮刀沖向黃色的海洋。
十天的秋收下來,收假之後,朝中上至皇帝,下至百官都黑了一圈,瘦了一圈,皆累極,卻很高興。
收到各地發來的豐收電報,趙含章很高興,和傅庭涵道:「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傅庭涵知道這幾年她有多難,沒錢的魔咒一直環繞於身,各種債務壓在身上,她睡夢中都要愁沒錢的事。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用力的握了握,一切盡在不言中。
趙含章用力的回握,眼眶微紅,「這些年辛苦你了。」
她不敢放鬆,傅庭涵就一直跟著她緊繃著,這些年,他為她解決了不少難題,賺錢的項目大多出自他的手下。
傅庭涵回以一笑,倆人默默對視片刻,一起抬頭看向天空。
全國的百姓都沉浸在這種豐收的歡喜中,這一年秋冬,趙含章依舊命各地衙門減少徭役,對於新落戶的人,依舊有免稅的優惠,對去年和前年受災嚴重的地區,依舊減少部分賦稅,並嚴禁各地縣衙發雜稅。
消息通過縣衙公告牆、學堂和報紙傳到各地,百姓歡呼雀躍。
如今學堂已成為宣傳朝廷政令的輔助機構,趙含章打算讓它繼續保持這個功能。
她想要一個怎樣的未來,怎樣的朝廷,要取決於將來立於朝堂上的官員的思想。
所以掌握教育,便可掌握未來。
她要求每一個適齡孩子都要入學,教導他們忠、義、禮、智、信和仁愛,教導他們平等的看待每一個生靈,教導他們要勇敢,要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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