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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通低著頭小聲道:「不多了,庫房裡只還有十幾袋,不過佃戶們家裡應該有些存糧,去年旱災,郎主減了兩成的租子,又把兩成租子留到今年,所以三娘要是此時收租,倒也合情合理。」
趙含章就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問道:「現在城中的糧價是多少?」
「穀子是十二文一斗,麥子十四文一斗。」
趙含章微微蹙眉,「這麼貴……」
她敲了敲桌子,實在囊中羞澀,「先把庫房中的糧食取來用了,總不能讓客人們餓肚子。」
雖然她打著和宗族借錢的打算,也願意哭窮,卻不代表她願意讓人看到她如此窘迫的時候。
更不要說搶佃農們的糧食了,現在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誰家不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傅庭涵等他們走了,就把那枚玉佩拿出來遞給她,「拿去用吧。」
趙含章看向他。
傅庭涵沖她微微一笑,「這是個死物,我們以後還可以再贖回來。」
趙含章伸手接過,握在手心裡,「好。」
有了這塊玉佩,趙含章身上的擔子瞬間輕了不少,她將玉佩交給趙駒,讓他明天一早就拿去城中當了,「記住,是活當,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報我的名字也行,順道再去打聽一下,近日有沒有哪裡來一個大商隊的?」
趙含章道:「汲先生帶著這麼多人和財物,是做不到悄無聲息的,他比我們早出發,走的也是西城門,正好躲過了亂勢,應該比我們更早到汝南才是。」
但汝南很大,除了西平和上蔡外,還有五個縣,誰也不知道他去了何處。
但她覺得,以汲先生的聰慧,不會離西平和上蔡太遠,西平有塢堡,而上蔡有她最大的一筆陪嫁。
趙長輿下葬後他要是還沒找上門來,那她就要考慮意外事件的處理結果了。
而季平等人的家小都在汲先生手裡,要是找不到汲先生,她手下的人也會人心浮動。
就在趙含章典當未婚夫的玉佩艱難度日時,汲先生正在楚館裡與人醉生夢死。
將纏著他的客商灌醉,汲先生也拎著酒壺一搖一晃的出去,待進了他長包下來的房間,他臉上的醉意就收起來,隨手將酒壺放在旁邊桌子上,盤腿坐下,「有消息了嗎?」
「上蔡的消息還沒傳回來,但西平那邊今日回來了一人,說今天一早趙氏一族的親眷往上蔡去了,聽說是要去迎郎主的棺槨。」
汲先生不由坐直了身體,「人已經到上蔡了?那我們在灈陽怎麼一點兒消息收不到?」
他蹙眉,「不論是去西平還是上蔡,都要經過灈陽,讓你們守著路口,難道都沒發現人嗎?」
部曲遲疑道:「或許他們不是從灈陽走的?」
不從灈陽,難道繞一個大彎從背後進嗎?
但想到現在洛陽戰亂,潰兵四散,汲先生也猶豫起來,也不是沒可能,畢竟要是亂起來,為了躲避追兵,跑到哪兒都是有可能的。
「先派人去上蔡打探打探,一有消息立即來報。」
「是。」
「各路叛軍和匈奴軍可有消息?」
「只有逃亡而來的難民帶了些信息,聽說他們還在洛陽城裡搶東西。」
汲先生聽了不由一嘆,洛陽要遭大難了,幸虧他們早走一步,也幸虧三娘他們順利逃出。
第76章 不一樣
可消息還是太少了,都是從難民口中得到,到底有些片面,若能從郡守身邊得到消息就好了。
可惜郎主已逝,先前趙家的情報都交給了二太爺,他們重新開始,不僅人手短缺,最主要的是少了郎主這樣把舵的人,他們便是想打聽也沒有途徑啊。
汲先生苦惱不已,聽到外面的嬌嗔聲,「郎君這幾日都沒來看奴家,奴家傷心壞了。」
一個平淡的男聲道:「公事繁忙。」
汲先生挑了挑眉,抬起眼來打量這間房,最後目光落在了四什長秋武身上,秋武對上他的目光,生生打了一個寒顫,他有些遲疑,「先生?」
汲先生摸著鬍子道:「女郎若有一間楚館,打探消息就方便多了。」
秋武懵懂的看著他。
汲先生就嘆氣,「算了,三娘是女郎,傳出去到底不好聽,郎主在的時候都駁了我的意見,更不要說現在是三娘當家了。」
他揮手道:「先找到女郎他們吧,讓人連夜往上蔡去。」
秋武應下,先退了下去。
汲先生帶的人多,尤其是帶了這麼多陪嫁,太過打眼,為了不生事端,他在路上便把隊伍偽裝成大商隊,婦人都多數變成了隨隊的僕婦,其餘的老弱幼則變成了商隊捎帶的人貨。
他頗費心機的選擇了灈陽停留,因為他覺得趙含章不管是回西平老家,還是去上蔡都會經過灈陽。
他帶著這麼多財物,可不敢單獨去西平。
財帛動人心,誰知道趙氏宗族看到這麼多錢財會不會動心?
這不是平添紛爭嗎?
所以他偽裝成大客商在灈陽停留,為此還將人打散隱於灈陽各處。
因為洛陽兵亂,這兩日湧入灈陽的難民不少,他們這大幾百號人才不是很引人注目,不然他還得多費一番心思。
別院的飯食還是那麼樸素,好在主食管夠,族親們都表示理解,畢竟他們丟失了財物,又是在孝期,也的確該樸素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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