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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越從旁走出,躬身道:「末將在。」
「你親自送荀御史去接荀太傅,務必將荀御史安全的帶去,再給我安全的帶回來!」
曾越大聲應下,「唯!」
趙含章甩袖便走,無人再敢置喙,小皇帝也站起來目送她離開。
等她走遠,他這才顫顫巍巍的伸出手來,他的貼身內侍董公公小心翼翼的接住他的手,這才發現他的手在顫抖,連忙不動聲色的扶住他,衝著朝臣們大聲喊道:「退朝——」
百官這才連忙跪下送別皇帝。
小皇帝扶著董內侍的手走出大殿,臉色已經發白,他焦急的問董內侍,「大將軍是不是生氣了?」
董內侍安撫他,「大將軍生氣也不是對著陛下,奴看大將軍是氣庾鴻傷了太傅。」
小皇帝還是惴惴不安,一再表明,「我真不知三舅父會說那樣的話,我從未懷疑過大將軍會傷害二舅父。」
小皇帝說到這裡,差點掉下眼淚來。
在他看來,他的力量在趙含章面前實在不值一提,趙含章要殺他和兩個舅舅,多的是機會和藉口,根本不用如此大費周章。
他也不知三舅父是真心懷疑趙含章,還是為了達到一些目的才如此猜測。
而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最受傷害的其實是他,小皇帝覺得自己現在就是被架在火上烤的小乳豬,可並不是他想上架,完全是被人架上去的。
越想,小皇帝就越傷心,他才過了半年好日子,這半年趙含章沒怎麼管他,對他放鬆了許多,荀藩又出去賑災,他功課直接減少一半,除了上朝時經常被他們吵著說這兒沒錢,那兒沒錢外,他日子過的不要太開心。
結果天降巨雷,好日子這就沒了?
小皇帝對荀組滿腹怨氣,「三舅父到底想幹什麼?」
又憂心荀藩,「二舅父應該無事吧,我希望他能平安回來。」
荀藩雖然對他嚴厲,總是給他布置很多課業,卻也是最疼惜他的親人,而且他要真出事,小皇帝控制不住荀組,朝中的舊臣一系都被荀組掌握,恐怕更易出事。
只是想一下小皇帝就覺得眼前一暗,整個人生都灰暗無光。
董內侍不知要如何勸他,只能將他扶回後殿,想了想,還是悄悄地去求見趙含章,跪在地上將小皇帝的言行皆告訴她,求情道:「陛下心思單純,荀御史所為他皆不知,此時還惶恐不已。」
趙含章低頭看他,一會兒後道:「讓陛下惶恐,是臣子失責。」
董內侍一寒,連連叩頭,「是奴婢失言,求大將軍饒命,陛下,陛下他心裡都清楚,這是荀御史挑撥離間之計,只是那畢竟是他舅父,陛下年紀又幼小,並不能指揮先帝留下的舊臣……」
見他額頭都磕出血來,趙含章便不耐的皺眉,「行了,此事我知道,你好好的伺候陛下。」
趙含章頓了頓後道:「此事不與他相干,退下吧。」
董內侍鬆了一口氣,低聲應了一聲「是」,起身後倒著退下。
等他的身影消失,趙雲欣才有些不高興的道:「大將軍,要不要將他換掉?」
「不,讓他留在皇帝身邊吧。」
趙雲欣:「他既然投靠了大將軍,又怎能為他求情?」
趙含章心裡其實是有些高興的,和趙雲欣道:「一個十多歲的孩子仁慈不是好事嗎?」
「像董內侍這樣見慣了人性之惡的人,竟然會為一個前途堪憂的小皇帝求情,可見小皇帝不是什麼殘暴之人,對身邊人至少有可取之處,」趙含章道:「我很高興,這意味著,將來他不會在這樣的事上惹我生氣,讓我違心保護他。」
有一天,退位的小皇帝要是搞個虐殺之類的,她是殺他還是不殺他?
殺他,違背自己的誓言,不殺他,違背自己的良心和道義,也破壞了律法。
所以他這樣難道不好嗎?
趙含章從不懼怕一個人是好人,她更討厭與惡人共舞。
比如荀組。
這個人,借著「忠義」之名,將一眾人等綁在一條繩上,如果說從前她對他還有兩分敬意,兩年下來,足以讓她看清許多偽裝。
荀組比起他哥來,那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可偏偏是這樣的人,她一時殺不得,辭不得,只能忍受。
趙含章心情不好,滿朝文武皆心情不好,他們在害怕,也在隱隱期待。
不管是趙系的朝臣,還是舊臣一系,都在害怕和期待。
他們既害怕荀組遇害,又期待他遇害;既害怕他不遇害,又期待他不要遇害……
各種心思混在在一起,讓他們心裡複雜不已。
夏侯仁悄悄的陶烏說,「荀組若平安歸來,我願放下所有的一切追隨大將軍。」
陶烏:……
他沉默了一下後道:「我也願!」
沒錯,他們的要求就是這麼簡單,甚至很多舊臣都是這樣悄悄想的。
不是他們對趙含章的要求低,而是因為禮樂崩壞,道德水平被司馬懿無限拉低,大家對上位者的道德要求一再變低。
他們的這種期待讓想要興師問罪的郭璞都暫時安靜了下來,只有傅庭涵很不理解,他打算回去問趙含章。
郭璞瞥了他一眼道:「何必問他,問我就好了,我告訴了你,你得告訴我這鎢絲是怎麼回事,怎麼才燒了半晚上就壞了,我想要的是永久的亮,而不是半晚,還不如燈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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