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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乂眼眶通紅,有些委屈又有些忿怒,「先祖在曹公時便移居并州,至今百年矣,我父親,祖父和曾祖皆在并州出生並長大,我的故土在哪裡呢?」
趙含章也眼淚滾落,和他哭道:「我亦想留你們,你是知道的,在我心中,不論是匈奴、羯族還是鮮卑,只要遵守大晉律法,便如同漢人一般,皆是我華夏之族,可這幾年來,兩族互相攻伐,早已結下死仇,我願意率領漢人百官放下仇怨,卻不知你們是否願意。」
劉乂抖了抖嘴唇,問道:「若我劉氏一族中有人願意,將軍打算怎麼處置我們?」
「依照漢人降將一般處置,我會分與你們土地,像保護漢人一樣保護你們,但你們也要向我繳納賦稅,保衛我們的土地和人民。」
劉乂目光炯炯的盯著趙含章看,「趙將軍果然能待我們如同漢人一樣嗎?」
趙含章道:「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的特性,漢人擅耕種,草原上的民族則擅於畜牧,我們可以一起努力,為草原上的百姓找出一條適合的生存之道來,我希望天下百姓有一日能夠不為衣食煩憂,老有所養,幼有所教。」
劉乂握著趙含章的手就狠狠用力,指甲幾乎掐進她的手腕之中,他緊緊地盯著趙含章的眼睛道:「我信趙將軍,君子一言,若有違此誓?」
趙含章沉聲道:「那便讓我死於萬馬踩踏,死後也不得安穩,子孫後代皆受此噬!」
「好!」劉乂道:「我知道將軍讓我來此是為了什麼,我願意為使,去勸說四兄投降。」
趙含章問:「若劉聰不願意降呢?」
劉乂就垂眸道:「那我便帶走可以帶走的人。」
「好!」趙含章一口應下,回握他的手道:「我會在此靜等佳音!」
第915章 結拜
趙含章親自送劉乂去客房休息,又陪著他說了一會兒話才去前廳。
劉琨已經接到拓跋猗盧,契兄弟兩個正執手相看淚眼,劉琨說他,「兄消瘦了些。」
拓跋猗盧道:「不及弟弟,弟弟臉上都顯出骨頭來了。」
劉琨問:「前段時間代郡可是出事了?我與兄長求救,兄長怎麼不來呢?」
拓跋猗盧就嘆息道:「我病了,且病得利害,孽子不孝,我指使不動他,比延又年幼,不能領兵。」
劉琨:……那你侄子呢?
念頭才閃過,拓跋猗盧已經道:「我身邊只兩個侄子還得用,但實在不敢放他們離開,孽子多怨恨,他們若離開,只怕我頃刻喪命。」
劉琨:……
他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站在後面的拓跋六修,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拓跋六修則早已習慣父親對他的詆毀,雙眼放空,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聽著,完全無動於衷。
這種言語傷害已經不能在他心裡掀起丁點波瀾了。
也正是因此,他最先察覺到來人,目光如鷹般轉過去盯著來人。
趙含章不避不讓的看著他,拓跋六修心中一驚,低下頭去。
劉琨和拓跋猗盧這才發現趙含章的到來,回過頭來看。
拓跋猗盧盯著趙含章看,劉琨連忙幫倆人介紹,「兄長,這是我大晉大將軍,大都督,」
和趙含章道:「含章,這是代郡拓跋首領。」
拓跋猗盧觸及趙含章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目光,微微垂下眼眸避開她的視線,右手抬起放在左胸前,低頭行禮,「拓跋猗盧拜見大將軍。」
趙含章笑著頷首:「拓跋將軍免禮。」
她帶著明預坐到首位上,抬手讓拓跋猗盧和劉琨都坐下。
拓跋猗盧瞬間就感受到了,這一位可比劉琨強勢多了。
劉琨雖是世家子,卻隨遇而安得很,對人很友好。
拓跋猗盧對她不敢像對劉琨一樣隨便,正襟危坐,先對之前晉陽被圍他沒有出兵支援表示歉意,重提了一下他生病的事。
趙含章笑著點頭,並不怪罪他,還關心起他的身體來,「現在身體如何了?」
拓跋猗盧道:「只要孽子不故意氣我,身體便還好。」
趙含章就看向一旁站著的幾個青年,笑問:「這就是令郎嗎?」
拓跋猗盧就笑著先介紹自己的小兒子,「這是比延,他雖年幼,卻讀了不少漢書,聰明又孝順,我生病的時候都是他在一旁伺候。」
拓跋比延抬手和趙含章行禮,行的是漢禮,
趙含章笑著點點頭。
見趙含章似乎也喜歡拓跋比延的模樣,拓跋猗盧就對這個小兒子大誇特夸,以下省略八百字。
等夸完了小兒子,拓跋猗盧喝了一口水,見趙含章的目光落在拓跋六修身上,便隨口道:「這是我那孽子,拓跋六修。」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趙含章依舊看著拓跋六修。
拓跋六修便出來一步,右手放在左胸前,朝趙含章低頭行禮,「拜見大將軍。」
趙含章這才點點頭,和左右道:「小將軍們路途勞累,先下去休息吧。」
拓跋部的青年們都看向拓跋猗盧。
拓跋猗盧微微點頭,他們這才退下。
趙含章這才談起正事,
她對拓跋猗盧道:「將軍的忠心和義氣劉刺史都有稟報,我與陛下也都看到了,之後陛下想要召見你,定襄還是太遠了,不知將軍可有想過帶領族人向南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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