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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湊准了時機勸說拓跋猗盧,「兄長,雖說我們兄妹二人已結拜,但我認為父子之間還是您的家務事,我不該多嘴,但這幾日看下來,我實在不想兄將來後悔,也是心疼我那大侄子,所以哪怕討嫌也要說一句,您該對六修公正一些。」
拓跋猗盧一聽,臉色當即沉下,道:「小妹不知,那孽子只是此時做出乖順的模樣,其實私底下對我忤逆不孝,我真是看他一眼都覺得嫌惡。」
趙含章一聽,忍不住嘆息道:「父子之間何至於此,我看他對兄長尚有孺慕之情,只不過為人嚴肅,不擅表達罷了。」
「為人父母者,對孩子多一些包容才是,」她道:「兄何不試著與他長談一番,或許可以解開彼此心結呢?」
拓跋猗盧直接拒絕,並且沉著臉起身告辭,「等下午兵器到了,我再來和小妹敘話。」
說完就走。
趙含章嘆息一聲,起身轉過迴廊就看到面無表情站在柱子後面的拓跋六修。
第920章 反目
趙含章皺了皺眉,問他,「六修何時過來的?」
拓跋六修手抬起,微微低頭行禮後道:「六修想請教明先生漢書,明先生說要姑姑同意才行,因此六修來求姑姑同意。」
趙含章一聽,微笑起來,頷首道:「你有好學之心,這是好事,去吧,有什麼問題都可以請教明先生。」
想了想,她帶著拓跋六修到自己的書房,在書架上拿了一本《春秋》給他,「這是先秦時的一本史書,人的見識若只來於自己經歷過的事,那就太少了,見識淺薄,人便會困於一些小事之上,當你見識過廣闊的天地,浩瀚的歷史,再回過頭來便會發現自己曾經經歷的,以為天塌一般的困境不值一提。」
「讀史可以知興替,天下興替都見識過了,這世上還有多大的難處是跨不過去的呢?」趙含章道:「這本書便送你。」
拓跋六修伸手接過,麻木的心臟一縮,有點疼,有點酸,酸到了他的眼睛裡,讓他眼眶微紅。
他是母親一手帶大的,但他母親沒有這些見識,從未有人和他說過這些。
父親只肯教普根和比延,他幼時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去草原上放羊牧牛,他也很喜歡放羊牧牛,在空曠的草原上,他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不會有人一直辱罵他,指手劃腳。
拓跋六修將書收下,學著漢人向趙含章行禮,動作不是很標準,但很誠心,趙含章欣慰的笑起來,將他扶起後道:「我不知你和你父親之間有什麼矛盾,但在我這裡,你和比延,還有普根是一樣的,都是我的侄子,將來你若有難處,可以與我寫信。」
趙含章走到案前,給他寫了地址,道:「若你找不到我的行蹤,便讓人把信送到這個地方,這個地方的人一定會把信給我的。」
拓跋六修鄭重收下。
到了中午,胡直將兵器送進城,劉琨和拓跋猗盧都興致勃勃的跑來看,且都帶了不少人。
沒多久,石勒也帶上張賓等人來湊熱鬧。
這些武器裝備本來是要給她的新軍的,新招的兵,會挑出一部分人來加強訓練,是為精兵,他們用的武器和裝備都更好。
趙含章此時拿出來,表示和兩位兄長一起平分。
拓跋猗盧最先拿了一把槍試槍,只是耍了兩下,然後槍頭一轉便朝自己帶來的人中刺去,人群頓時散開,只剩下拓跋六修一人在那裡。
拓跋六修沒讓,他是個倔脾氣,見父親沖他而來,乾脆迎面而上,身子低壓,力量都傾注在腿上,槍一到他就腳一蹬飛身而起,身體在空中打卷,躲開了這一槍。
劉琨連忙喊道:「點到即止,點到即止,大兄夠了,夠了,快快停下。」
拓跋六修在空中連躲兩槍,落下時就有些狼狽,踉蹌了兩下才站穩,不由怒目瞪向父親。
拓跋猗盧見長子在外人面前如此不給他面子,當即大怒,本來要收回來的動作一頓,他拿著槍轉了一圈,飛槍刺去……
劉琨見了面色大變,生怕他們在晉陽搞出父子相殘來。
趙含章快速的在幾個箱子間走動,然後拍開一個箱子,從裡面挑出一把馬刀來,沖拓跋六修喊道:「好侄兒,替你姑姑試一試這把馬刀!」
說罷,瞅準時機將馬刀沖拓跋六修扔去。
拓跋六修狼狽的在地上滾過,連躲三槍,看到飛來的馬刀,他腰身一用力,整個人彈飛而起,伸手就握住了馬刀。
馬刀稍沉,大約一米多長,刀柄微彎,他伸手握住,正契合他的手掌,他一握住刀,轉身便一揮,正好格開父親刺來的一槍,當的一聲清脆響,父子兩個都感覺到手臂微震,手腕有些疼,可見這一槍一刀他們都用了不小的力氣。
父子兩個同時心一沉,臉都陰沉下來,一個是覺得兒子忤逆,竟敢用這麼大的力氣;
一個是覺得父親果然要殺他。
父子兩個同時升起強烈的殺意和戒備之心,都警惕的看向對方。
趙含章眯了眯眼,臉上帶著淺笑看他們父子生死相搏。
父子兩個越打火氣越大,一旁的劉琨臉色也越來越難看,眼見拓跋六修的刀要砍在拓跋猗盧身上了,連忙抽出一把劍來跳進去,一劍挑開他的刀,又伸手去攔拓跋猗盧,「大兄,點到即止!」
拓跋猗盧已被激出怒火,這是他兒子啊,竟敢殺父,他怎麼可能說停就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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