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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話又啪的一聲打開摺扇,在趙含章的目光下輕輕的搖動起來。
趙含章目光從酒罈子慢慢挪到他搖的扇子上,道:「七叔祖,天涼了,此時還用扇子小心著涼。」
造紙業的發展和技術進步還讓紙扇提前面世了,哦,對了,在紙扇之前有絹布所做的疊扇,是上層文人雅士夏天的最愛,只不過用的人雖然很尊貴,但做工卻還很粗糙。
直到紙坊給趙含章和傅庭涵送來了不少新出的紙。
各個紙坊,每有新品種都會給趙含章和傅庭涵各送一份樣品,因為他們對每一種新出的紙的使用方法總是出乎意料,所以紙坊很想聽取他們的意見。
比如之前做出來的鬆軟草紙,工匠們照著配方做出來時發現暈墨厲害,又不好書寫,紙張還軟趴趴的,他們一度覺得自己做錯了。
因此反覆對照配方又做了幾次,發現做出來的紙張只有微小的差異,還是一樣的不能書寫,便誠惶誠恐的和趙含章請罪。
然後他們就解鎖了這種鬆軟草紙的用法。
趙含章順便鼓勵他們自己配比,做出不同用途的紙張來。
紙坊得了啟發,果然開始了研發之路,每個紙坊的工匠想法不一樣,研究出來的新紙也各有不同,其中便有一張很有韌勁的紙。
當時正值天熱,傅庭涵做手工,旁邊就有竹條,他就順手打磨,給她做了一把竹扇。
她用了好些天,趙瑚上門來看見,轉身就讓人做了一堆紙扇,就掛在他的書鋪里賣。
於是,洛陽迅速的流行起紙扇來,趙含章再上街時,走三步就能看到一個手搖紙扇的人。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引領時尚是這種感覺。
她瞥了一眼那壇酒,問道:「我要是給它取了名字,你打算賣多少錢一壇?」
趙瑚伸出三根手指道:「三百文。」
見趙含章皺眉,他就一頓,遲疑道:「那二百六十文?」
趙含章:「不,都太便宜了,五百文一壇吧,再貴一些更好。」
此話一出,不僅趙瑚,汲淵和明預都沒忍住看向她。
趙瑚打量她的臉色,分辨她是不是在說反話嘲諷她,「你,認真的?」
趙含章:「當然,現在糧食這麼少,怎能大量釀酒?」
趙瑚呼出一口氣,開始認真思索起來,「五百文也行。」
趙含章看他倒出來的酒,又聞了聞香氣,便嘆道:「酒香醇厚,可見用的是好糧啊,皆是膏腴,這酒就叫瓊腴吧。」
趙瑚覺得她取的這個名字不怎麼樣,建議道:「要不再想一個吧,想一個更有意義的名字,比如什麼一統天下,雄霸之類的。」
這樣他往外宣傳說是趙含章取的名字,大家才能相信啊。
趙含章:「……在七叔祖眼中,我只會取這等名字嗎?」
「不是,這不是為了通俗易懂嗎?還是你說的呢,連人寫公文都要用白話寫,你看看你給珍寶閣那些物件取的名字,還比不上不識字的工匠取的呢。」
趙含章:「……我那是通俗易懂,你這酒一壇五百文,平民百姓誰喝得起?珍寶閣是叫珍寶閣,但裡面的東西大多是平民百姓都用得起的東西,可不得取白一些的名字?」
她不想聽趙瑚廢話,揮手道:「只有這個名字,您就說要還是不要吧?」
什麼一統天下,雄霸?
太過招搖會招惹麻煩的,低調才是王道不知道嗎?
南邊還一點風聲都沒有呢,公然打出這樣的名號,琅琊王還以為她要出兵打他呢。
趙瑚對她卻是信心爆棚,還覺得她太過溫吞,道:「要我說,你就該乘勝追擊,去年打敗匈奴,今年就應該挺進江南,直接天下一統多好?」
趙含章語重心長的道:「七叔祖,您別總是想著打打殺殺,治理天下還是應該以和平為主。」
汲淵解釋道:「軍隊沒有糧草,百姓又剛剛經歷兵禍和蝗災,需要休養生息,所以今年當以休養為主,興兵會死很多人的。」
「這都是藉口,打仗豈有不死人的?」趙瑚冷笑道:「難道之後打江南就不死人了嗎?你既然願意用胡人做官,當時就應該把俘虜的匈奴兵和收服的石勒大軍都趕到江南去作戰,趙家軍從旁策應,就是死,那也是先死他們的人。」
趙含章臉色一冷,「匈奴和羯族都已歸順,也是我晉人,這樣的話七叔祖不要再說了。」
趙含章覺得心冷,這麼多年了,趙瑚還是沒改掉漠視人命的性格,他不把匈奴人和羯人當人,自也不把平民百姓當一個人。
趙含章忍下不悅,和他道:「您就好好做生意去吧,朝堂上的事還是少議論。」
「行,你和子途一樣瞧不起我,你們清高,你們仁慈,」趙瑚起身,要領著小廝走,「但老祖宗有一句話說得對,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覺得那幾幫胡人會一直歸順於你嗎?」
趙含章:「至少我活著的時候他們不敢造反。」
第1164章 不易其俗
趙瑚:「那以後呢?」
「國家若強大,他們要是能和晉人享受一樣的待遇,日子過得好,又怎會造反?」趙含章道:「七叔祖,你不要總是壞心揣測他們。」
趙瑚驚訝地看她,不敢相信她會如此單純,但見她一臉嚴肅,似乎是真心這樣認為的,不由瞪圓了眼睛:「你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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