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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帶子,意味著三個月內有新喪,也就是說,他爹才去世不滿三月。
趙含章更是惋惜,沒想到那樣有見識的人也去世了。
「節哀順變。」
阿偉道:「我早不痛了,我娘說了,人得向前看,我阿父已經是過去的人了。」
趙含章精神一振,盯著他問道:「那你阿娘說沒說過什麼特別有哲理的話?」
阿偉:「什麼是哲理?」
「就是聽著就很有道理的話。」
阿偉不假思索,「那可多了,天冷了要添衣,肚餓了要吃飯……」
見趙含章臉上沒多少表情,阿偉不高興了,「難道這些不是道理嗎?」
一旁的傅庭涵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見阿偉瞪眼看過來,他就道:「這是再正確不過的道理了。」
阿偉臉色這才和緩下來。
趙含章就問道:「你父親既然覺得趙含章非忠義之士,你們為何還要往豫州去?」
「我阿父只說她於晉無忠義之心,但對百姓有仁厚之心,雖然有可能是裝的,可她若能一直假裝下去,倒不失為一明主。」
這下連傅庭涵都忍不住道:「這是一個人才,可惜了……」
趙含章更惋惜,這樣的人怎麼就早死了呢?
因為他父親的光環,趙含章看他都順眼了許多,笑眯眯地問,「既然你們要去豫州,不如我送你一封信,我是豫州人,也有些朋友,或許能助你見到趙含章。」
阿偉直接揮手道:「不必了,我已決定不去投奔她。」
他道:「雖然我阿父說她厲害,可以投靠,但我認為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她既為晉臣,就當為大晉鞠躬盡瘁才是,有此野心實在不是好人,不值得我追隨,所以我決定追隨你。」
槽口太多,以至於趙含章不知道從哪裡吐槽比較好,她穩了穩心態後問道:「那你是為大晉鞠躬盡瘁?讓我一起?」
阿偉一臉驚訝,「趙女郎為何會這樣想呢?我阿祖都說了,晉得位不正,品德不行,不值得追隨,我怎會去追隨它?」
他鼓動趙含章,「以女郎的眼光和本事,完全可以另起爐灶嘛,就跟那趙含章一樣。」
他肯定道:「我覺得女郎比趙含章還厲害,真的。」
那直插脖子的刀法,他覺得趙含章都辦不到。
施宏圖等人都以看傻子的目光看他,趙含章卻是認真思考了一下後點頭道:「多謝你這樣看重我,但我明日要轉頭回去,並不去豫州……」所以我們有緣無分。
但阿偉快速的道:「我跟您一起!」
他道:「您去哪,我去哪。」
他眼睛閃閃發亮的看著趙含章,鼓動道:「真的,趙女郎,我覺得你很有天資,晉昏庸無德,你這麼厲害,為何不取而代之呢?」
趙含章明白了,這個人並不反感造反,只是反感晉臣造反而已。
她一臉憂傷的看著他,該怎麼告訴他,她就是趙含章呢?
不過她很快就沒空愁這個了,李老帶著一個兒子一個孫子深夜到訪,趙含章端起姿態面對三人。
傅庭涵將外衣脫下來披在她身上,正好遮住肩膀上的傷,所以李老他們三個過來時,並沒有看到趙含章的傷,只是覺得她的臉色在火光的映照下有些蒼白而已。
趙含章本來想站起來的,扶住傅庭涵的手一努力,竟然沒站起來,看著走到眼前的李老,她乾脆坐著不動了。
落在李家父子三人的眼中,這就是狂妄了。
李老的兒子孫子臉上都有些憤怒,李老臉色卻沒變化,依舊溫和的和趙含章行禮。
趙含章心內嘆息,試探著動了動,似乎是因為失血過多,她此時只要一動就眼前發花。
她知道,即便站起來了,她手腳也無力,李老人精,一定能看出來,到時候她想做的事可做不成了。
於是她便只能拿出狂妄的態度坐著沒動,不過她臉上也溫和得很,帶著淺淺的笑容,讓老人免禮後道:「李老請坐下。」
她對還站著的阿偉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不過此事重大,你還是得回去徵求你母親的同意,也需要和你家中其他兄弟商量一下。」
這話落在阿偉耳中,就是趙含章同意收他了,不過得家裡同意才行。
阿偉覺得家裡的問題不大,於是自覺已是趙含章的人,高興道:「您等著吧,我這就回去與他們說。」
說罷,他對李老三人只是點了點頭就興沖沖走了。
李老三人目送他走向不遠處的一個火堆,那火堆圍了不少人,粗粗看去得有五六十人,透著火光可以看到他們身上的衣裳等還算可以,至少不是補丁累著補丁的那種。
看來他們沒猜錯,顧七郎的出身應該不差。
李老對趙含章的態度更加鄭重了些。
趙含章好似沒看到他的打量一樣,開門見山道:「時辰不早了,明日一早我們各自都要趕路,我就不多打擾李老,之所以深夜請您過來是為了拿報酬。」
李老的心一下就安定下一半,也不問她要的是什麼報酬,直接道:「趙女郎請說。」
趙含章就示意他去看地上躺著的石勒,道:「我需要一個大夫,十人份的傷藥,還有十人十天的口糧。」
李家是不窮,但也沒富裕到那種可以養家大夫的程度,李老還價道:「我只能為女郎的朋友延請一個大夫,請他診治一下,並不能讓大夫跟著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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