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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早就端了熱水過來,卻因為聽到裡面有說話的聲音,以為是幕僚又找回來的長隨聽到連忙推開門去,問道:「老爺可是要洗漱了?陳先生他們……」
一轉過屏風,見內室只有老爺,而窗口大開,冷風灌進來,並沒有看見和老爺說話的人。
他有些疑惑,卻不好問,便上前束手聽吩咐。
裴河此時只恨長隨太過老實,一點兒機靈勁兒也沒有。
他抬了抬胳膊,對方這才上前扶住他,見他雙臂發抖,渾身發冷,不由大驚,「老爺,您這是要受寒啊,可不得了。」
將人扶起來才看到地上打開的盒子,他也聞到了血腥味兒,但他沒往那處想,他忙上前要收拾,裴河只來得及阻止一聲,「別……」
聲音尖銳,長隨嚇了一跳,手一抖,盒子落地,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就從黑布里滾出來,眼睛圓睜的盯著他們看。
長隨驚叫一聲,雙眼一翻,咚的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裴河:……
他抖了抖嘴唇,閉了閉眼,又扶著木榻緩緩的坐下了,他沖外面揚聲道:「來人,來人——」
聲音傳出去老遠,但很久都無人回話。
太冷了,又已是深夜,就是下人也不可能一直冒冷站在外面,大家都躲在屋裡,隔著門窗和厚厚的布氈,竟然很久才有人驚覺主子在叫人。
連忙循聲奔出來聽吩咐,不一會兒,整個郡守府都熱鬧起來,先是書房點了院子裡的燈,然後是主院,再然後是客院裡傳來尖叫聲,整個郡守府都喧鬧起來。
兩位幕僚的屍體在他們的房間裡被發現,就在距離門口不遠的地方,顯然歹人尾隨在後,他們一進屋就被害了。
裴夫人也嚇得不輕,這會兒手軟腳軟,捂著胸口喘了好幾口氣才問,「老爺,何人如此心狠,還這樣的兇惡,竟然,竟然還把人頭送到您這兒來?」
裴河沉默。
裴夫人恨得牙痒痒,「孟則呢,快把人叫來,讓他來查,務必要將此惡人拿下。」
他倒是知道是誰,但他敢拿下,能拿下嗎?
裴河終於緩過一口氣,他和裴夫人道:「收拾東西,我們明日就離開魯陽。」
裴夫人微楞,問道:「去哪兒?」
「回鄉,」他道:「這個官兒我不做了。」
裴夫人瞪大眼睛,這個太突然了,她一時沒反應過來,有點兒懵,「為何?」
裴河瞥了她一眼道:「為了活著,我們要活著就得離開。」
裴夫人又怒又驚,「何人如此大膽,竟敢這麼威脅您!」
又恨他不成鋼,「他威脅您,您就遵從嗎?您好歹也是一國郡守,如此無膽,傳出去不怕世人笑話嗎?」
裴河:「……刀劍已經架在脖子上了,我若不答應,不僅我,你,還有孩子們全都要死!」
「我裴家的家丁護衛難道是擺設嗎?南陽國的兵丁難道都是孬種嗎?」
裴河抹了一把臉上的口水,聽出了妻子的諷刺,他深深地嘆息一聲道:「人悄無聲息就到了我的書房,不僅聽了一場我和幕僚的謀劃,還不驚動人割了兩個腦袋送我,你說家丁護衛能有什麼用呢?」
「就算家丁護衛能發現,難道她手中的西平鐵騎會怕我府上的這點兒人嗎?不過是徒增幾條人命罷了,」裴河道:「至於南陽國的兵丁,更不要提,她現在南陽國軍中的威望說不定還在我之上呢,而且刺史和郡守,誰都知道要聽刺史的。」
裴夫人一呆,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一把抓住他問,「你說誰?」
裴河用力扯回袖子,悶悶地道:「還有誰,不就是你前段時間大誇特夸,非常羨慕的趙含章嗎?」
第441章 劍高懸
裴夫人愣了一下後大怒,「她憑甚如此待你?就算她是刺史,那你也是一國郡守,便是不想你掌著南陽國,那也該……」
裴夫人說到這裡一頓,一臉懷疑的看向裴河,「你,你做了什麼,她緣何用這樣的方式逼你離開?」
裴河頓了許久後道:「你就別問了,趕緊收拾東西吧,明天天一亮我們就走,我會掛印離去,將南陽國留給她。」
裴河頓了頓後道:「庫房裡的東西,選要緊難得的帶上,銅錢就留下吧。」
裴夫人這下確定了,必定是他做了什麼,趙含章才容不下他。
很有可能是殺頭的罪,趙含章還網開一面饒了他性命,不然他能走得這麼幹脆,還留下東西?
裴夫人越想越氣,就忍不住撲上去押著裴河揍了好幾下。
裴河抬起寬大的袖子遮住腦袋,抱著頭由著她在肩膀和背上捶打,等她動作緩了下來才催促道:「快去吧,快去吧,天亮我們就走。」
現在趙含章還不知道躲在哪兒盯著他們呢,也不知道她帶了多少人來,她手中的那支騎兵可是能跟匈奴對戰的,他不覺得自己手中的這點人能與她對抗。
裴夫人抹著眼淚去收拾東西。
趙含章站在屋頂上眺望著郡守府方向,確定他們足夠熱鬧後才一躍而下,「看得出來裴河在南陽國的生活挺安逸的,連下人都過得很舒服。」
除了外圍還有些護衛巡邏外,裡面直接可以隨處走動,這也是兩個護衛能那麼輕易殺死兩個幕僚的原因。
聽荷:「女郎,他真的會走嗎?」
趙含章道:「他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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