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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花園裡的女眷都走了過來,正站在不遠處的廊下看著這邊。
聽見女兒如此與趙含章說話,郡丞冷汗刷的下來,忙喝道:「英娘,休得胡言,這是刺史,還不快過來見禮。」
殷英就一臉沉靜的走過來,沖趙含章行了一禮,卻依舊直視她,「使君見諒,雖然父親喝止,但我依然要說,那些賤民餓死凍死,與我家宴請客人有什麼關係呢?」
趙含章嘴角含笑,先問郡丞,「你覺得有關係嗎?」
郡丞紅著臉道:「有……」
趙含章就抬手止住他的話,扭頭問已經吃了五盤肉的趙二郎,「二郎,你說有沒有關係?」
趙二郎想了想後狠狠地點頭,「有!」
趙含章笑問:「那你告訴這小娘子,有什麼關係?」
「她爹是郡丞,這郡里的百姓都是他的責任,他們過得不好,便是他做得不好,」這是阿姐教他的,說他的兵要是打不好仗,日子過得不好,那就是他這個將不好!
一樣的道理,百姓過不好日子,自然是他們的「將」不好了,「而且今日並非休沐日,他們不上衙,在家中飲酒作樂,這是曠班,要扣俸祿!」
好幾次他該訓練的時候不訓練,而是跑去玩兒,他阿姐就扣了他的俸祿,還不許阿娘給他零花錢,讓他想買糖人吃都不行。
趙含章讚許的點頭,再抬頭看向那小姑娘時,眼中只余冷意,「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爾父吃我南陽國的,用我南陽國的,你身上的綾羅,這府中的美酒佳肴,還有你的尊榮,皆來自於我南陽國,現在你竟然說我南陽國百姓的饑寒與你父親無關?」
趙含章轉頭看向郡丞,冷聲道:「殷盛,你這女兒教得不好呀。」
殷盛臉色漲紅,忙躬身認錯,「下官教導無方,望使君恕罪。」
殷英臉色也漲得通紅,幾欲滴血。
第444章 識趣
趙含章無意為難一個小姑娘,但她說的話也不輕,主要是對殷盛,「的確是你之過,言教身傳,你如此奢靡,又不能盡忠職守,孩子們年紀小,自然是學不好的。」
殷盛低頭應「是」,表示一定改過。
見他如此識趣,趙含章挑著嘴唇笑了笑,和他道:「罷了,有過改之便是,至於罰,明兒再說吧,今天既然已經曠班,那就不要辜負了好韶光,來坐下,我們共飲一杯吧。」
殷盛悄悄鬆了一口氣,雖然趙含章說還有罰,但既然肯不當場發作,那就是有迴旋的餘地。
他笑著應下,轉頭見女兒還站著,不由沉聲喝道:「還愣著幹什麼,快退下去!」
殷英臉皮燒得通紅,心中又羞又愧,眼睛都通紅了。
她轉身就要走,趙含章卻叫住她,認真道:「小娘子,你還小,有錯誤的認知不打緊,多讀書,多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就好。」
「認識這個世界不僅靠父兄,也靠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心,」趙含章道:「希望你將來能長成一個有見識,有胸懷,還有慈悲心的女郎。」
殷英怔怔地看著她。
殷夫人見她愣在原地不動,有些著急,看了丈夫一眼,不得不從廊下走出來,沖趙含章匆匆行了一禮後拉著女兒就走。
一群女郎夫人惋惜的避回花園,只是臉上還隱隱帶著興奮。
有幾個年輕女郎忍不住激動的湊在一起,「那就是趙含章嗎?好年輕呀,看著與我們一般大。」
「甚是漂亮,好英氣,她抬眼朝我看過來時,我差點兒呼吸不過來。」
「好沒出息,我也就是心臟跳快了些罷了。」
「殷世伯似乎很怕她。」
「不僅殷世伯,其他叔伯似乎也很怕。」
不怕不行啊,趙含章突然出現,他們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但能做官的,智商總不會有問題,幾乎是前後腳的功夫,眾人不由的想到,裴河為何辭官呢?
尤其是在趙含章坦然承認她知道裴河辭官之事後,眾人便忍不住心中一緊。
他們還不了解趙含章,但他們了解裴河呀。
能夠讓裴河一言不發,直接掛印辭官離去的趙含章,那得多恐怖呢?
不錯,他們已經堅定的認為,裴河會辭官是因為趙含章,不然他們實在想不出裴河會掛印的理由。
殷盛心中忐忑,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保住這個官位就行,升職什麼的,雖然還很誘人,但已經不太切實了。
眾官……和殷盛的想法一樣,此時能保住性命和官位就可以了。
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未知。
他們不了解趙含章,只能從傳聞中推測她的為人。
知道她打仗很厲害,前有殺匈奴大將劉景,擊退羯胡石勒的戰績;後有游擊匈奴,護衛豫州的大功。
遠的不說,只她保下豫州這一戰便可名垂千古。
所以沒人敢因為她的年紀和性別便小看了她。
除此外便是她心狠手辣的殺了章太守。
雖然官方解釋是章太守病故,但豫州官場上下都知道章太守是怎麼死的。
當時南陽國也有援軍在前線,有幸參加宴會的參將回來與他們繪聲繪色的敘述了經過。
據說,趙含章將劍拔出來時臉上都還帶著淡笑呢。
所以誰敢真的招惹趙含章呢?
最讓他們心難安的是,裴河到底為什麼辭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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