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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趙仲輿暈死過去後皇帝就帶著大臣一直等著,苟晞不在,他出宮調兵去了,趙仲輿要是死了,趙含章只要敢動手,他便可先下手為強。
趙仲輿醒過來,不僅皇帝和眾大臣鬆了一口氣,就是苟晞也鬆了一口氣。
他和趙含章要是打起來,匈奴趁機南攻,大晉會亡國的,不到萬不得已,苟晞也不想和趙含章兵戎相見。
趙仲輿醒過來後便提議回趙宅,面對皇帝的擔憂,他保證道:「陛下放心,現下以穩為主,這裡的事瞞不住含章,不如主動告知。我會勸她以大局為重的。」
皇帝鬆了一口氣,握著他的手幾乎落下淚來,「大將軍越發跋扈,朕也深受其害,悔當初沒留在洛陽,還請趙尚書和趙刺史陳情,朕在兗州等著她。」
趙仲輿一臉嚴肅的應下,扶著趙濟的手在皇帝的注視下緩緩出宮。
待上了馬車,趙濟臉上還帶著消不去的忿怒和惶恐,「父親,苟晞如此妄為,就這麼算了?」
趙仲輿要是被苟晞掐死,趙氏在鄆城的所有人一個都別想活,特別是他,斬草要除根,苟晞剛殺了人家爹,怎麼可能讓人家兒子活著?
所以趙濟很惶恐。
趙仲輿看向他,問道:「誰讓你進宮的?」
趙濟道:「是陛下身邊的內侍來宣我,說您在宮中暈倒,我進了宮才知道是苟晞冒犯了您和陛下。」
趙仲輿呼出一口氣,眉頭緊蹙起來。
趙濟在一旁偷看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道:「父親,我聽人說三娘出兵攻打河東、馮翊等郡,如今已經打到平陽郡了,我們還留在鄆城,會不會太危險?」
趙仲輿掀起眼眸看向他,直看得他心中忐忑,七上八下的難以安寧,他下意識的躲開趙仲輿的目光,不敢與他對視。
趙仲輿這才道:「何必聽人說,問我不就好了?」
他道:「含章的確打到了平陽,為的是襄助劉琨,若中原能收復,那陛下就可以回遷洛陽,這是於社稷有大功的事,苟將軍一時想不開罷了,給他一些時日,他會想開的。」
誰能想得開啊?
現在是他挾天子以令諸侯,皇帝要是回洛陽,那挾天子的豈不成了他趙家?
聽著是挺讓人激動的,但這得他們父子兩個拿命去拼,實惠還落在趙含章頭上,趙濟不樂意。
趙仲輿收回了目光,幽幽嘆了一口氣。
在宮裡見到趙濟時他的確嚇了一跳,一瞬間產生的想法是,得想辦法把他送出兗州。
可此時,趙仲輿把這想法壓進底部,他狠狠閉上眼睛,不管趙含章出兵是真為了解劉琨之危,還是假藉此藉口擴充地盤,實惠是落在她手上的。
她的實惠就是趙氏的實惠。
如今趙氏已為天下知,甚至聲望有趕超王氏的趨勢,趙仲輿怎可放棄這樣的機會。
尤其現在天下皆危,趙氏現在看著安全,但也在懸崖之上,一旦出錯,就是滅頂之災。
且看著吧,苟晞這麼作,最後會搭上整個家族的。
他和兒子逃是逃不掉了,好在當時把孫子留給了趙含章。
趙仲輿嘆了一口氣,重新睜開眼睛,「局勢越發混亂,這段時間你留在家中,無事少出去蹦躂。」
趙濟一聽著急起來,「父親,我們不走嗎?難道就在鄆城坐以待斃,讓趙和貞踩著我們的屍骨往上爬嗎?」
趙仲輿呼吸急促起來,「我是族長,你是上蔡伯,也是下一任族長,你就不能為家族多謀算一二嗎?此時逃離,豈不是給了苟晞出兵的理由,還有皇帝那裡,從你大伯那裡累積下來的威望和信任會一消而盡的!」
趙仲輿不願意再搭理他,一回到趙宅就扶著長隨的手往書房去,他喉嚨受傷,話不能說太多,因此道:「去請譚先生,把趙濟送回他的院子,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他再出門。」
趙濟沒想到自己會被軟禁,一時氣得臉色通紅。
趙仲輿沒管他,去書房裡等著譚中。
趙仲輿昨天就想給趙含章寫信了,但又怕信件被劫,所以遲遲未動。
今天被掐也有好處,他在皇帝那裡過了明路,可以光明正大地和趙含章寫信了。
趙仲輿和譚中商量著給趙含章寫了一封,希望她能意會,而別人不能意會的信。
主要是將鄆城的情況告訴她,皇帝對她起了疑心,怕她會反;
她出兵的事刺激到了苟晞,他有點狗急跳牆了;
皇帝希望她能迎他回洛陽,擺脫苟晞的控制……
趙含章收到信時,已經是正月里,信是從洛陽轉過來的,因為她在路上跑,所以耽擱了幾天。
趙含章拆掉信,一目十行的掃過,微微蹙眉後遞給傅庭涵,傅庭涵也看得很快,轉手交給汲淵。
汲淵沉吟道:「是我等思慮不周,沒想到出兵牽制匈奴的決定會刺激到苟晞和皇帝,回遷洛陽的事女郎怎麼看?」
「不遷,」趙含章道:「真把皇帝遷回來,那豫州和司州算我的還是算他的?現今豫州和司州能夠按照我的想法來建設,等朝廷回洛陽,不說繼續按照我的想法建設,恐怕現在做的這些事也要被廢掉。」
趙含章才沒空跟他們陷入黨政之中呢。
汲淵遲疑,「如此一來,女郎怕是會成為亂臣賊子,到時候怕會成為眾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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