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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婆祖籍江南,當年逃難時碰到她的丈夫,嫁人進了木家寨,才過了大半輩子太平日子。
說著這些,三婆更有底氣了:「何況,咱們山上跟山下不一樣,家裡有族長和族老們幫咱們謀劃,再難過又能難過到哪兒去?」
木玄璣點點頭,說的是,他們木家寨靠著族人團結,再難過也餓不死人。難的是山下的人。
見小族長點頭肯定她的說法,三婆暗暗鬆了口氣:「林英那孩子在縣城過日子也沒個幫手,小夫妻倆還帶著兩個孩子,收到族裡的消息不知道她會不會上心。」
三婆的丈夫前幾年去世,只有一個女兒讀書好,考進了縣裡文化館,後來找了縣委的一個幹事結婚,兩人生了一兒一女,日子過得不錯。
雙職工家庭,還都是吃公家飯,說起來什麼都好,唯一不好的是男方父母雙亡,家裡沒人幫把手,林英生兩個孩子都是三婆下山去照看的。
「縣城裡還有許多族人在,大家肯定會相互提醒著。三婆實在擔心就寫封信帶過去,叫他們請假回來看您,您親自跟她說。」
「我這就去寫信。唉,我要不是年紀大了下山不方便,我真想自己下山去。」
她年輕時吃了太多苦,到老了,身體大不如從前了。
木玄璣看著三婆微微駝起的背,三婆比她奶奶只大了七八歲,看起來像是差了個輩分。她奶奶精力十足幹什麼都風風火火,三婆卻已經是個頭髮花白的老人了。
兩個小女孩兒跳皮筋兒,缺個人,噔噔地跑過來:「福寶福寶,我們一起來玩好不好。」
木玄璣搖頭:「你們自己玩。」
木玄璣捏著銅錢去祠堂,走到祠堂大門口,還沒說話,早就守在一邊等機會的木哲跑過來:「福寶,我抱你進去。」
木哲是寨子裡負責養馬木黃柏的兒子,今年五歲,要抱她?
福寶瞄了他一眼,木哲挺起胸口:「我力氣大著呢,我能抱起小羊崽兒。」
木玄璣叫他扶她一把,她撐著她的手站到祠堂的門檻上,小手一使勁兒,三枚銅錢穩當地落到對面簍子裡。
「哇,扔得真准,我也來試試。」木哲蠢蠢欲動。
木玄璣:「你爸媽沒跟你說不能去祠堂搗亂?想挨揍的話你就去試試。」
木哲:「……」
木哲小聲說:「大人還說門檻不能踩呢,你踩門檻了。」
從門檻上跳下來,木玄璣看他一眼:「你要去告狀?」
木哲:「……」
他就是想小小反抗一下,叫他去告福寶的狀?他不敢,因為告了也沒用。他知道福寶跟他們是不一樣的。
木玄機回去小板凳上坐著,木哲跟著她。
木玄機這會兒心情不錯,打量他的面相:「等你長大了你想做什麼?」
「跟我爸一樣養馬?」木哲說:「馬特別威風,我覺得寨子裡應該多養些馬,別養那麼多驢子。」
「走山路,幹活,驢子比馬強。」
「可是驢子不威風啊!」
木玄璣頭疼,她有多想不開才跟小孩兒掰扯這個。
「你趕緊走,別站這兒擋著我的陽光。」
木哲往旁邊挪了兩步:「那你說我長大以後幹什麼嘛。」
「你呀,跟著君婆婆學醫吧。」
「學醫?」木哲朝院子對面大喊一聲:「君婆婆,福寶叫我學醫。」
正在曬草藥的君婆婆眯眼笑:「想學不?想學我教你。」
木哲不想背書,學醫要背醫術,他可見過族裡學醫的哥哥姐姐每天抱著磚頭厚的醫書埋頭苦背,太慘了。
猶豫了一下,木哲說:「我還是養馬吧。」
君婆婆笑:「不著急,你還小,還能再玩兒兩年。」
族長說後頭這兩年不太平,她老人家要管著族裡的事情,也沒時間教孩子。唉,只盼著日子平順些,這些孩子能夠安安穩穩長大,就算不學醫,以後隨便幹什麼都好。
第7章
晚上,祖孫倆吃晚飯。
木懷玉問孫女:「聽三婆說你今天下午起卦了?」
「起了,卦象不太好。」
木懷玉眉眼不動,仿佛並不在乎卦象:「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雖然算卦不太行,不過我給人看相還行,我每回下山歷練,一路上碰上的人,長著張好臉的少之又少,和你算卦是一樣的道理。」
木懷玉笑著給孫女添了一勺飯:「所以呀,你小小年紀別操心太多,小孩兒心太重對身體不好。」
木玄璣也是無奈,為啥奶奶無論說什麼都能扯到她身體不好上面來。
收到信太晚,下午沒法兒下山,第二天一早族裡的年輕人帶著族長寫的信就下山了。
先到青蒼大隊找林梅,然後又抓緊時間去縣城,天黑後才趕到了草藥街。
郭紅看完信就慌了手腳:「這消息保真?」
「上海傳過來的消息,上面的人門路比咱們廣,估摸著可能性很大。族長的意思是咱們有備無患,早做準備最好。」
「族長說得對,族長說得對。」
郭紅重複了兩句穩了穩心神,才問:「你明天還要去市里吧?」
「明天一早去市里通知族人,外地的族人通知不到,只能寫信過去。」
「那行,明天你一早去,縣裡的族人我來通知。」
另外一封信交到郭紅手上:「三婆給林英的,你轉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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