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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在滿目擔憂地看了外面幾眼後又連忙低頭看了眼林沫然的動靜。
他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看了下林沫然後就要繼續去看外面的情形。
兩秒後,醫生反應過來,猛地低頭,正對上了林沫然睜開的眼睛。
醫生連聲詢問了林沫然幾個問題,又重新確定了一下他的身體和精神狀況,這才連忙伸手去拉開了車門,衝著外面大聲叫:「施總,林少醒了!」
林沫然隨著車門打開的瞬間轉頭朝著外面看過去,清晰地看見了那一瞬間定格住的畫面——
包括保安在內圍住他的幾個人全被打倒在地,鮮血淋漓。
尤其被施遂一隻腳踏在胸口處的方啟,鼻子口中全是不斷溢出的鮮血,眼睛烏青淤腫看不出本來的面貌,衣領還被施遂薅住,他的一手握成拳高高舉起,目標正對著方啟還囫圇著的腦袋。
林沫然看過去的目光一下子讓施遂收斂克制了周身陰沉的戾氣,他鬆開手放下拳,起身朝著車邊走來。
剛要靠近,他像是猛地發現了自己手上身上濺上的骯髒的血跡,忙抬手脫掉外衣,又問醫生要了消毒的濕巾,用力地把手上的髒血擦拭乾淨,這才小心邁步上車,坐在了林沫然旁邊,伸出一隻手去撫摸他的臉。
明明剛剛在動手打人,現在他的手卻像是寒冰一樣冷,帶著微微的顫抖,眼眸中滿是殷紅的血絲,失控和瘋狂的影子尚未完全退去。
林沫然側頭貼著他的手心慢慢摩挲,出聲安慰道:「我沒事~」
施遂輕「嗯」了一聲,附身去吻他的唇角。
「嘀嘀,嘀嘀~」
有震動響起,林沫然扭頭看過去,是他的手機,被放在前座的角落裡,明顯沒人想要搭理它。
林沫然朝著離它比較近一些的醫生伸手,說道:「麻煩幫我拿一下,應該是警察叔叔打過來的。」
醫生一聽這話愣了下,接著遲疑著去看施遂的意思。
林沫然提醒他道:「他現在不冷靜,給我就好。」
醫生見這樣子的評語沒有引起施總的任何反應,似乎恍然見明白了施總和林少之間的家庭地位,於是連忙拿了手機過來交給了林沫然。
林沫然伸手接過來,按了接聽鍵,回應那邊道:「~嗯~現在沒事了~我也不知道在哪裡~中了麻針,現在有點兒暈~我把電話交給助理,他來和你詳細溝通吧!」
說著,他把手機遞給了跟著施遂一起過來查看他情況的婁肖宇,並解釋道:「是我的朋友,我之前和他說過有可能會遭到人身危機,他答應在我按下警報的時候會趕過來。」
婁肖宇反應飛快,把他提供的信息消化了一下之後接起了電話和對面進行了溝通。
又過了沒多久,一隊人過來帶走了四個被打得鼻青臉腫身受不同程度傷勢的綁匪,其中方啟傷的最重,骨頭斷了好幾根,如果再挨幾下腦袋還完不完整都不好說。
婁助理給的說辭十分圓潤,綁匪手持武器十分危險,敵我雙方發生了混戰,還很誠懇地表示,如果後續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聯繫。
那位警察朋友專門過來看來下林沫然的情況,建議他去一趟醫院做一下檢查順便留存證據。
他不是沒有看見林沫然被施遂抱在里的自然和親密,但也完全沒有大驚小怪,因為他是林沫然的朋友,早有耳聞。
…
之後林沫然聽從建議跟著醫生一起去了醫院做更詳細的檢查,施總寸步不離陪同。
其實醫生早就做出了判斷,知道林沫然沒有危險,本身林沫然就是在醫館長大,從小和各種藥物為伍,在中針之後又有做出一些快速的處理,所以即使中了兩根劑量不小的麻針,等到藥勁兒過去應該也不會有多麼糟糕的不良後果。
反倒是沒有被暗算的施遂看起來更糟一些。
打人太過用力導致的指節受傷,還有看起來不太好的精神狀態。
這一切醫生都能看得出,林沫然自然更為敏感。
回到家後林沫然便拽著施遂讓他陪自己小睡休息。
「醫生讓我多睡會兒,你陪我。」
施遂很沉默,也很乖,只是抱著林沫然的手臂無意識地十分用力。
林沫然只做不知,安靜地反抱著施遂的腰,臉頰貼在他的胸口,安靜地聽著他一直慢不下來的心跳。
…
其實最早的謀劃是從重生後方啟第一次去工作室找他的時候。
重新見到方啟的第一眼,林沫然的腦海中浮現出的就是施遂冷漠狠絕的樣子,那是他徹底瘋狂的開始。
那個時候的方家比現在的方家要悽慘得多,所有的生意全部泡湯不說,還倒欠了很多外債,房子賣掉,傭人辭退,方天河和伍芸擠在老舊的出租屋中,方婷和方敘在各種想辦法為自己謀出路。
而做為方家老大的方啟,則繼續走著他那條不歸的邪路。
這個外表道貌岸然寬厚能幹的傢伙,一直是方家人眼裡靠譜的老大,尤其是方天河對他寄予厚望。
然而,誰都不知道他在背地裡齷齪成什麼樣子,一直到了最後方家人指望他能站出來力挽狂瀾拯救家族於水火的時候,他拿出的卻是早就已經虧空得不成樣子的長長的欠款帳單。
最終,方啟把這一切怪到了林沫然頭上,就因為林沫然自己不小心意外死掉了,才會惹得施遂發瘋,將他們方家逼到了絕境,最後連祖宅都賣掉了,從前還能靠著家裡的生意給自己堵窟窿的方啟也徹底沒了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