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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對方在做何事,不知對方家住何方,也沒有約定下次見面。現在想起來,當時腦子真像是被魘住了一般,一片空白,連這些本該問的事情都沒問,就那麼看著人離開。
身體痊癒後朋友來看他,更多的是來嘲笑。他這次特別容忍了朋友們的嘲笑,問起了那天看到的人。
朋友都說不認識,有人幫忙查了,沒能查到京城裡有這麼號人,周圍城鎮也大致問過,沒有得到回音。一連查了幾天無果,幾個朋友做下論斷,認為他不是被騙,就是遇到了傳聞里的非人之物,讓他趁早放棄,不要繼續被迷惑。
齊明覺得不是。病好之後,有時間的時候,他都會出門去到河心亭,或者在附近轉轉,試圖碰運氣。
看來這運氣不太好碰。斷斷續續去了好幾次,他始終沒能遇到想遇到的人,附近的人也都說對這樣的人沒印象。
幾個朋友實在受不了這個人一有空就到街上閒晃,私下裡一商量,決定下次得空時帶這個人一起去城郊的射箭場痛快玩一天,轉移注意力。
好在對方雖然似乎和被魘住一樣,但還是和之前一樣答應了他們的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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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好的日子的當天,天氣也很配合,接連下雨後迎來了不熱不燥的晴天,街上不少人都外出放鬆,商販也冒出來,人來人往。
幾輛馬車接連從路上駛過,周圍行人避讓,抬眼看向高頭大馬。
馬車一側車窗邊的帘子被人略微撩起又放下,坐在裡面的剛碰了下帘子的人收回手,說:「又看到仙宗的弟子了。」
按照以往慣例,半夏節這些重大節日時仙宗會派弟子前來加強護衛,防止魔族趁機作亂,在節日結束後便會離開。但這次半夏節已經結束了多日,這些弟子仍然沒有離開,仍然在街上巡視遊走,不知原因。
坐在一邊的人低頭仔細擦拭著手裡的弓的弓臂,聽到聲音後略微抬起頭,說:「我爹前不久和我說過,說是之前有人感知到這里有魔氣,或許有魔族潛入,所以這些弟子留了下來,等到查到魔氣來源應當就會離開。」@無限好文,盡在
他說著,倒不覺得如何害怕。他們雖然自身對付不了魔族,但身邊有經過特殊訓練的護衛,加之魔族真要下手,首選的也不會是他們。
「齊明兄認為呢……齊明?」
兩個人看向坐在對面的人,嘴角沒忍住一抽抽。
坐在對面的人穿著身射箭用的窄袖長衫,整個人卻往窗邊靠,撩起另一邊的帘子往外看,一眼就能看出是在做什麼。
這個時候還不忘見縫找人,他們很難說對方是專心還是在分心。
聽見有人叫了自己名字,齊明轉過頭,說:「你們說便是,我在聽。」
他說完後又把頭轉了回去,視線從街道上的不斷的行人上掠過。
最先拋出話題的人簡單評價:「這人確實被魘住了。」
旁邊的人擦完弓臂擦弓稍,點頭表示認同,道:「之前名冊都快翻爛了也沒找著人,在這種街上怎麼能……」
「停!」
這邊還說著話,對面人突然一出聲,兩個人嚇一跳,抬眼看過去,看到原本還算安分坐著的人已經在傾身準備踏出馬車門,臉上帶上他們不曾得見過的笑。
穿著華服的人就這麼從馬車上跳下,剛好落在了藥局門前,周圍路過的人和店裡的人看過來,眼神驚疑不定。
坐在店裡的拿著茶杯的人轉過頭,長發順著肩頭滑落,還帶著未消散的笑意的淺色瞳孔看過來,和初見時一樣清明。
第48章 歧途魔子(六)
聽到身後的動靜, 陳落松轉頭,剛好看到走進屋裡的人。知道會再遇到,只是沒料到會是在這里, 放下手裡茶杯, 他習慣性笑著一點頭, 算是打招呼。
用這種態度面對一個世子原本應當顯得過於輕慢,但像是本該這樣一樣, 周圍人竟沒覺得有任何違和感, 連被輕慢的世子本人也沒有任何反應。
……或許也不是完全沒反應。@無限好文,盡在
這個人耳朵尖紅了些。垂在一側的手不自覺動彈了下,齊明抬腳走近, 說了聲「好巧」。
也不能完全算是巧, 能再遇到完全是靠他一直往路邊看的結果。看了眼周圍堆積的各種藥物,他問:「你在這做什麼?」
陳落松:「等藥。」
他要的藥需要經過特殊的方法處理後才能包裝帶走,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無限好文,盡在
聞言,齊明這才低下頭,終於多看了面前的人兩眼。
上次見面的時候旁邊有燈,燈光昏黃, 看不出人臉色, 現在一看,他發現對方的臉確實比常人更蒼白些,嘴唇也沒有什麼血色, 寬大衣袍下遮不住單薄身形。
「你這突然停下做什麼?」
他原本想再說什麼, 身後傳來腳步聲,一直等不到人回來的幾個朋友出現在身後, 伸手一拍他肩膀, 夠過頭往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