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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不知道你還記得嗎?]
[之前信里,我曾提到過, 二王子尤金頻繁來咱們家拜訪的事情……]
阿托斯立刻想起這件事,並且再次警惕了起來。
[是的,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很擔憂我和凱絲,但請先沉住氣,在你恨不得想要跑去找陛下, 控訴二王子行為之前, 先讓我把事情說清楚。]
[按理說,我對二王子尤金是沒什麼特殊好感的。可前不久,凱絲偷偷跑去看奴隸角鬥了。]
[唉!說到底, 這事都怪你!]
[我以前就說, 女孩子總要學點兒規矩什麼的。偏偏你喜歡和她大談什麼榕樹、什麼自強、自立一類的新奇玩意兒,然後, 又教她射箭,又給她開什麼亂七八糟體育課……]
[對不起,親愛的,我說這麼多, 不是想指責你什麼,實在是這次的事情, 弄得我頭有點兒大。]
[我該從哪講起呢?]
[哦, 奴隸角斗。]
[說起來, 這種殘酷又可怕的娛樂方式還是從阿瓦羅尼亞和安東那邊傳來的, 咱們這邊國內,倒是很少有類似的活動, 奴隸就是用來幹活兒的,只有閒得無聊的人,才會喜歡看他們打打殺殺,弄得到處都是髒乎乎的血!真不明白有什麼好看的……]
[總之,可能是那些外來商人,私底下搞起了這樣討厭的活動。]
[凱絲被族裡幾個同樣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們鼓動,決定瞞著我,偷偷和他們一起,去看奴隸角斗。]
[如果單只是看看也沒什麼妨礙,畢竟,人在年輕的時候都會對一些禁忌、又少見的事物抱有強烈的好奇心。]
[但糟糕的地方在於,凱絲的同情心泛濫,竟然買回了那個角斗失敗,渾身是傷、即將被殺死的奴隸。]
[我知道,你一定會說,買個奴隸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問題在於,第二天,那處組織奴隸角斗的場所,就爆發了一場奴隸的暴亂,舉辦角斗的大商人和恰好在此做客的客人全都被殺,至於那些奴隸們則四散逃走了……]
[由於凱絲買了那個角斗場的奴隸,我們就被城衛兵直接找上了門。]
[凱絲不願意交出那個奴隸,她說,那個奴隸沒參與暴亂,而我們也和這場暴亂沒關係,沒理由交人。]
[城衛兵在我們家門口糾纏不休。]
[因奴隸暴亂而遇害那些人的家屬也找上門來鬧……]
[我慌得不行,就讓凱絲把人交出去算了。]
[幸好凱絲頭腦清醒,沒有同意。]
[她私下同我說,交出去的話,不正顯得我們心虛了嗎?不交的話,事情才扯不到我們身上。交了的話,相當於把話語權也交了出去。畢竟,誰知道這個奴隸會不會亂說話?亦或者,他被人屈打成招後,萬一指認,是我們組織了奴隸暴亂什麼的……]
[諸神在上啊,這簡直荒謬!]
[我們為什麼要組織奴隸暴亂?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啊?]
[但我當時慌得沒了想法,還是聽了凱絲的建議,關上大門,堅決不交人。]
[後來,艾蓮娜和格雷夫斯都對凱絲的應對方式,大為誇讚,齊齊贊她聰明……]
[好吧,要這麼說的話,我又覺得,你對凱絲的教育很成功了。親愛的,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呢?]
[但在當時,我真的很慌張,心裡麻煩。]
[最後,上門拜訪的二王子尤金恰好趕到,才把那些人給徹底打發走,結束了這場無妄之災。]
這封信接下來的內容,就是一大串誇獎二王子的話。
顯然,這位王子於危難之時出手相助的行為,不說能不能讓凱絲心動,起碼在阿西麗亞這邊已經刷了個滿分了。
阿托斯有點兒茫然地看著這封信。
他腦子一時有點兒轉不過來彎,下意識地詢問格雷夫斯:「呃?你覺得,二王子尤金怎麼樣?」
對這個問題早有預料的格雷夫斯回答說:「是個普通人。」
阿托斯頓時露出了『你到底在說什麼廢話』的小傻瓜表情。
格雷夫斯無奈地解釋說:「陛下和王后的性格都相對強勢,直接導致二王子比較……聽話,沒什麼主見。」
阿托斯總算有一點點兒理解了,但還是一頭霧水:「那他和凱絲合適嗎?」
——這問題怎麼回答?
格雷夫斯大人簡直無語,誰能在結婚前就判斷出一男一女合不合適在一起啊?
不過,看在多年朋友的份上……
他還是斟酌了幾秒後,委婉地給出了一個答案:「很抱歉,我不能給出準確的答覆。但我覺得,有時候我們的選擇,也許並不是孩子想要的。你或許可以試試相信你侄女凱絲的選擇,那個小姑娘很聰明,而且頭腦清醒,她興許一直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阿托斯雖然不是特別聰明,可好歹也是貴族出身,偶爾也是能聽出點兒話外音的。
此時,哪怕打從心眼裡不想摻和王室的問題,非常想立刻寫信回去,讓阿西麗亞和凱絲都離二王子尤金遠遠的,可格雷夫斯的話,似乎在隱隱暗示著「你侄女有著自己的打算」。
那麼,要阻止嗎?
阿托斯一時間陷入了煩惱之中。
與此同時,喬恩和斯蒂文同樣在看信。
好心的格雷夫斯大人這次從王城趕來的時候,就義務充當了一個信使。除了幫好友阿托斯帶信外,也順路幫他倆帶了一封家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