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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托斯一臉苦逼。
不管在戰場上待了多久,他都不習慣這么正面對著屍體。所以,雖然是第一發現人,但壓根沒往上湊,根本不知道屍體情況,也提供不出什麼線索。
這時,來為軍隊送錢糧、暫時還沒離開的財務官面色猶疑地開口了:「呃,陛下,提到奴隸,我倒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我這邊接觸的各地人比較多,在此之前,曾聽說有這麼一個人,他一直在南邊活動,勉強算小有名氣。」
「但目前,沒什麼消息說他來這邊了,也有可能只是個同名……」
「別TM嘰嘰歪歪地說廢話!有線索趕緊說!」
博蒙特國王不耐煩地制止了財務官這種沒說正事前,總要先模稜兩可推卸下責任的煩人行為,大手一揮:「說錯了不怪你,快說!」
「唔,一個被滅了國的王子。」
財務官回憶著相關傳聞說:「我不太記得那個國家叫什麼名字了,是一個臨海的小國,王宮建在一個海灣的旁邊,建造得很高。」
「據說站在王宮最高的陽台上,能俯瞰、觀賞到一望無際、水天一線的美麗大海。空閒的時候,還可以去海邊同海豚一起游泳、嬉戲,是個風景非常美好的地方。
「然後呢?你快點兒說,行不行?被哪個國家滅了?南邊?難道是阿瓦羅尼亞那個虛偽老混蛋?」
博蒙特國王饒有興趣地琢磨著:「這種地方聽起來倒是個極佳的度假勝地,可惜落到別國手裡,真便宜那個老混蛋了。」
但財務官立刻搖頭:「不是,是一群奴隸商人。」
博蒙特國王驚到了:「什麼?奴隸商人?你確定嗎?等等,你剛剛說的是個國家,不是個小村莊吧?」
「確實是個國家,但我也說,很小很小了。」
財務官苦笑著解釋:「那個國家景色不錯,但其實只是個地處偏僻的窮國,信奉海神,領土也就海邊幾個城鎮,一直過著平淡又與世無爭的生活。」
「可能是平時都不怎麼和外界接觸的緣故,那個國家的王室也沒什麼對外人的防備心理。」
「當幾個奴隸商人恰好路過的時候,居然被不明真相的王室當成了從外地而來的貴客,熱情款待了一番。」
「結果,那幾個奴隸商人忘恩負義,包藏禍心,幾包迷藥下去,再加上幾支捕奴隊……」
「王宮被燒毀,倉庫中的錢糧寶物都被劫掠一空。」
「轄下百姓四散逃離,王室年長男性成員統統被殺死,很多女性則遭到了強姦和劫掠,王后直接自盡而亡,年幼一點兒的孩子們也被帶走,直接賣做了奴隸。」
「據說那一天,國王臨死前曾祈求過海神幫助,希望海神捲起波濤,將那些惡人們淹沒……」
「但海神沒理睬,風平浪靜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哪怕連一點兒憤怒,都沒有表達。以至於後來很多人猜測,是不是國王做錯了什麼,海神才收回了眷顧,也使得國家遭遇這場不幸的劫難。」
「總之,一個接一個的屍體,被那些為非作歹的惡棍們從懸崖上扔進了海灣,伴隨著一聲聲『撲通』,血液將那片海水染得通紅……」
「因為人都死光了,也沒人收斂這些屍體,只有平時總和人在一起玩的那群海豚們哀鳴著,不停潛下水,試圖馱起屍體,用頭拱著,送至岸上……」
博蒙特國王沉默著。
他難得沒開嘲諷,可能哪怕是個小國家,聽到一個國家遭遇不測,還不是源於戰爭,而是被噁心的奴隸商人暗算,一時也有點兒同仇敵愾的感覺。
「迪菲恩斯應該是最小的王子,當時可能才七、八歲,直接被賣做了奴隸,從此沒了什麼音信。」
財務官語氣也頗為感慨地講述著:「但在近兩年,他不知從哪冒出來,開始四處刺殺奴隸商人,手段乾脆利落、從來沒有失手過。」
「有人說,他是在報仇;也有人說,他當奴隸當久,已經賤得自降身份,把奴隸當同胞親人,開始和奴隸感同身受了。因為……」
「其實就前陣子,他在南邊率領了幾次小規模奴隸起義。」
博蒙特國王暫時將思路從「被奴隸商人滅國」這個離譜事情上轉開。
他根據財務官的講述,猜測並判斷著:「你的意思是,安德魯塞林格可能是因為販奴被殺的?」
「如果動手的人真是迪菲恩斯的話……」
財務官依舊維持著那副謹慎的樣子,加了句前綴,才說:「那就應該是了。」
博蒙特國王翻了個白眼,很想再罵上幾句,但又懶得置氣。
而且,他一時也想不好該怎麼處理這事了。
按照原本的想法,找到的兇手……
——要不然就是軍中對頭、仇家。
那就看具體是誰,基本就是能償命就償命,不能償命就掏錢;
——要不然就是敵國奸細。
乾脆直接將矛頭指向安東國,再來一篇演講,指責安東國僱傭刺客這種不道德行為,忽悠士兵們報仇雪恨什麼的。
可現在……
兇手變成了一個專殺奴隸販子的復仇者。
博蒙特國王思來想去,也找不到什麼可以獲得利益的切入點兒。
最後他實在惱火了,乾脆就在安德魯塞林格的屍體旁邊「呸」了一聲,又嘟囔了句:「真TMD死都不會死得有用處一點兒!沒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