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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絕大部分人的選擇,必然是悄悄加入,而不是傻乎乎問一句:「你們幹什麼呢?」
於是,正義女神的祭神儀式變成了一場全民禱告。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進來。
而且,儘管多數人參與禱告都是出於從眾心理……
可想像一下吧!
當幾千人一起低頭,一遍遍默念「願行正義之事,所得功績具獻於女神」的禱告詞時……
那種正義凜然的氛圍,那種無私忘我的決心,那種走在光明道路上,所行皆是正義的強大感召力,居然使得不少人為此心潮澎拜、激動不已。
此時,大祭司胡斯特滿臉欣慰地站在了神像的一旁。
他俯視著台下幾千人低頭祈禱的場景,頗有一種「女神,這就是我為你打下的江山」的自豪感。
喬恩:……
最後,正義女神的祭神儀式就以一種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形式,成功結束了。
留給人們的深刻印象,很可能僅次於那位離譜的縱慾狂歡之神。
更值得一提的是,前一天縱慾狂歡之神的祭神儀式煽動著所有人的情緒,讓不少求子的人回去忙著繁衍……
而後一天正義女神的祭神儀式,卻令人莫名其妙地冷靜下來,不由自主地開始回憶、思考起了自己的人生。
——我曾經做過正義的事嗎?
普通人這時候或許想到了「我也曾施捨過乞丐」;
小商人或許想到了「我公平交易,從不強買強賣」;
一些貴族或許想到「我也曾出於憐憫,打抱不平,為弱勢之人發過聲」;
甚至一些孩子也會半懂半不懂地瞎想「我聽媽媽的話,幫媽媽幹活兒了」。
——如果以上所想這些,都能算是正義的話。
——那麼,我是否也已經成功向女神獻出了我的祭禮呢?
正常人(哪怕是壞人)的一生當中,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總會做過一些好事。
也許做的事微不足道,過後就忘記了。
可如今只要回想起來,卻都莫名有了一種「我已經向女神獻上我的正義,女神一定會保佑我」的篤定感。
懷揣著這樣暗搓搓喜悅的心情,自信地認為「我給女神送禮了」。
這些人走出神廟的那一刻,都是一臉的容光煥發。
而當這些容光煥發、一臉篤定的人從女神廟中走出來後……
好些沒參加正義女神祭神儀式的人,不免面露疑惑。
有個別沉不住氣的人,還忍不住略懊悔地上前詢問:「是不是女神又降下什麼『神跡』了?」
「沒有,沒有,哪有那麼多的神跡啊!」
從神廟中走出來的人連連擺手,樂呵呵地回答著。
然而,這種回答完全不能說服人。
只因「既然沒有神跡,你為什麼看起來還這麼高興?」
沒人出面解釋這個問題。
因為每個人都可能正在暗自為曾做過的一些微薄好事而自得。
可這些微薄的好事,他們自己肯定不好意思說出口。
但在心裡,自覺好歹勉強也算獻上了一份給女神的祭禮,就又暗暗自豪,自覺與眾不同了起來。
畢竟,這年頭想給神明獻禮……
想想安東王曾經的大手筆吧!
普通人雖然也敬神、奉神,但礙於拿不出的祭禮,終其一生恐怕都不敢說,神明會庇佑自己,不過是求個心安罷了。
而與眾不同的正義女神卻讓他們眼前一亮。
不用花費什麼金錢,不用奉上什麼生命,只需做點兒好事,奉行心中正義,就算為女神獻上了祭禮!
多麼划算的買賣啊!
不不,不能這麼說。
應該說,多虧女神引導我向善啊!
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難言情感,使得一部分人連晚上睡覺的時候,都在美滋滋地繼續朝著正義女神禱告:
——願行正義之事,所得功績具獻於女神。
與此同時,喬—代正義女神—恩這一晚的睡眠質量依舊很好。
唯一的問題大概是——他能連結的「設備」又變多了。
除了身邊的斯蒂文、大祭司胡斯托、正義女神以往的那些虔誠信徒們……
這一天,又有無數「設備」進入了他「搜索」的範圍。
並且,伴隨著一聲聲「願行正義之事,所得功績具獻於女神」的禱告,熱切又積極地試圖同他進行「連結」。
但這些「設備」不同於斯蒂文,也不同於大祭司和正義女神之前的那些信徒們。
他們的信號微弱,顏色也微弱……
喬恩在睡夢中逡巡著這些「設備」,精神也隨之緩緩地向著遠方蔓延開來。
然後,他意識到,這些「設備」分布在王城的各個角落,像一盞盞暗淡的燈,正殷切地期盼著被點亮(連結)的一刻。
——那就試一試吧!
金髮男孩在睡夢中也露出了快快樂樂的笑容。
第68章
這一次亮起的曲目——《普羅米修斯:火之詩》。
孤高自賞、病態敏感、疏離生活和以自我為中心。
俄羅斯鋼琴家和作曲家斯克里亞賓, 一個極端的唯心主義者(中二病重度患者),生前經常在日記里(頻率非常高地)寫:「我是上帝,我是一切, 我是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