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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商量的時候寧小秋醒了過來,得知愛豆成為了同事,激動得又要暈過去,好在聽說這位同事即將被派去掃廁所,一口氣堵住氣管愣是恢復了理智。
「目前最急的還是司機,」墨淮殊手指捻著衣角,沉吟道,「梁化有證,倒是省去了考試這一麻煩。」
「嗨,我以為什麼事呢。」時硯希摸出自己的駕駛證,又拿出一個蘑菇形狀的掃描儀,對著掃了掃。但見幽綠的光芒一晃,照片上的臉變成了大衛,就連證件編號也變了。
「就算交通部來查,這個證也是合格的。兒啊,給,明天開始開車去吧。」
大衛背著手一臉不情願:「說好只當育兒機器人的,爸爸媽媽,你們還要榨取我多少剩餘價值。」
墨淮殊被他那聲「媽媽」嗆了一口,尷尬地轉向時硯希:「你還有東西,交出來!」
兇惡的小眼神,看上去跟鬼子進村大掃蕩似的。時硯希不情願地撇撇嘴,踢了大衛一腳:「不想開去就把我的藥箱拿來。」
「好的爸爸!」大衛眼睛一亮,飛快地跑了,再回來時,手裡捧著一個白色藥箱,裡面裝滿了五色六色的瓶瓶罐罐以及大大小小的針管。
當事人梁化的肩膀一下繃直了:「這這這這是要幹什麼?」
「你知道什麼人最力大無窮,什麼人最聰明絕頂嗎?」時硯希朝大衛使個眼色,五歲小寶寶立刻取出一管綠色液體,用針管全部吸滿。
梁化瞳孔瞬間縮小,病態的臉蛋配著瘦削的身材,像極了一隻待宰的羔羊。
「不不不不會是那個du、du……」
顫抖的嗓音硬生生被掐滅在喉嚨里,大衛面目猙獰地將他推倒在沙發里,跨坐上去,手裡的針管狠狠一紮——
「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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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核當天天氣晴好,一輛低奢型的商務車緩緩駛過十字路口。
同事老沈懷抱保溫杯,輕輕啜了口泡得剛好的枸杞普洱,低聲道:「這家向日葵幼兒園呢,前陣子領導班子換人,已經快倒閉了,新園長才上任一個星期,聽說年輕有為,是個海歸,就是不知道救不救得起來。如果上面非要在他們和梵谷之間二選一的話,我看也只能犧牲他們了——老徐,你覺得呢?」
徐育民有氣無力地眯眼躺著,擺擺手:「你看著辦吧。」
「怎麼,你這病還沒好?」老沈關心道,「我上次給你說的精神科大夫,去看了嗎?」
「沒用,查不出來。」徐育民抱頭哼哼,說話間,腦子裡的鬼影叫好像又尖銳起來。
短短几天,他暴瘦二十斤,臉頰凹陷下來,白眼仁里布滿血絲,就連脾氣也變得不像自己的了。
老沈愛莫能助,默默喝了會茶,目光落在車窗外,用手肘撞了撞徐育民:「老徐,那不是你表妹嗎?上次來單位給你送棉被那個。」
徐育民抬眼一看,還真是。連忙叫司機停車,跑下來對吳月如道:「你站在這幹什麼,等我有事?」
吳月如笑道:「也沒什麼事,你不是最近身體不好麼,我老公有認識的朋友,在中醫院上班,按你的症狀開了兩副藥,你拿去吃吃看,好不好再說。」
她把一個大牛皮紙袋塞到徐育民懷裡。
徐育民掂了掂,還挺沉,又拉開一條縫往裡看,紅彤彤的鈔票碼得整整齊齊,少說也有好幾萬。
他板起臉:「你這是做什麼?」
「我還能做什麼呀。」吳月如說,「都是一家人,跟我有什麼好客氣的!」
「那替我謝謝表妹夫啦!」徐育民做了做樣子,道了別,回到車裡。
老沈由衷地羨慕道:「你們兄妹感情真不錯。」
「那是,小時候這丫頭家裡忙,把她丟在我家整整三年,我是親手把她帶大的!」徐育民說。
吳月如是他親表妹,訴求也簡單,就是想讓梵谷幼兒園留下來。這點小事,對他而言是舉手之勞。就算老沈發現他收的是錢,而不中藥,那也不打緊,親里親戚的,沒有賄賂一說。
他隨手把牛紙袋揣進懷裡,心臟被捂熱,情緒不錯地哼起了歌。
老沈調侃道:「喲,看你這精神狀態,表妹包治百病啊!」
徐育民心想:錯了,是鈔票包治百病。
面上仍是說:「那必須的。吳園長這人,做事細緻周到,對我這親戚也就罷了,園裡孩子家長都夸呢。你瞧見她們園門口的雨傘桶沒?那就是防止最近換季下雨,給孩子和家長準備的。」
梵谷幼兒園他倆昨天才去審核了,老沈必須承認,園裡的一草一木都透露著吳月如的貼心和用心,把小朋友們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照顧到了。難怪梵谷一個私立幼兒園,在他們區裡的名氣竟比老資格的公立幼兒園還要大。
「那這樣說來,這次恐怕還真得是梵谷留下來了。」老沈道。
徐育民哼哼:「必須的,連續三年優秀單位,那不是一般幼兒園能比的。」
說話間,車子緩緩向坡道上行駛,眼看要到向日葵門口了,沿途的小朋友也多了起來。
張胖胖扭著小臉站在路邊,正在跟奶奶鬧脾氣。
他奶奶端著個保溫杯,好聲好氣地哄他喝牛奶,他不高興,漲紅著臉嚷道:「牛奶牛奶,你就知道牛奶,我明明說了校車來了叫我,你為什麼不叫!為什麼不讓我跟小朋友們一起坐校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