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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陣眼。」墨宴說,「不知你聽說過沒有,東海是一座填海造田起來的城市,根基在海溝里,十分不穩固,需要某些不同尋常的力量源源不斷地加固——這是紅雲寺的說法。」
時硯希十分莫名其妙:「哥,你想說什麼?」
墨宴答非所問:「當年東海建市頗費了一番工夫,由當時的幾位領導牽頭,請了紅雲寺的高僧做法事,在地基上打造了一個所謂的金錢陣,以保東海長治久安。這個陣有兩處陣眼,一處在這口井,另一處,」
他頓了頓,看著時硯希的眼睛,「在向日葵。這是周行千方百計要拿到地皮的原因。」
時硯希笑道:「金錢陣?他真以為那下面埋著寶藏?」
「沒有人知道那下面埋著什麼。有人說是一團看不見的神秘力量,也有說就是數以千計的寶藏,否則無法解釋這座城市建市短短几十年,就創造出如此龐大的財富。周行,大約在紅雲寺聽了個大概,相信了第二種說法。」
「他那一堆債可不少,還想拿地?做夢呢吧!」時硯希笑。
墨宴道:「我要說的不是這個,而是,這個陣最近出現了鬆動。這是紅雲寺秘而不宣的事,我在這住了近半年,才打聽到一些端倪,說是有什麼東西泄了出來,他們稱之為『氣』。」
「等會,你為這事跟我姐離婚?因為不確定事情什麼時候會有進展,又不願打草驚蛇?」時硯希呼吸急促起來,一股不詳的預感籠罩心頭。
接下來,墨宴證實了他的猜測:「這兩個陣眼在地圖上連成一條直線,直線之間,有一個中心點,據說那就是泄『氣』的地方。」
時硯希吸著冷氣道:「跨海大橋。墨淮殊出車禍的地方。」
如果墨宴所言屬實,那麼車禍當天,就是所謂的「氣」外泄的時間。當然,佛家講「氣」,帶有一定神秘學的色彩,到了時硯希這,他理解為「磁場」,是一種強大的外力,外力與人體的內力相互作用,導致兩個靈魂移位。
他瞬間明白了墨宴的意思:「你要再現當時的情景?」
「今天是紅雲寺再次做法事的日子,他們打算把外泄的『氣』重新注入陣眼,注入的那一刻,就是靈魂歸位的時機。」
「所以需要連通幼兒園到紅雲寺的多維空間,讓兩具身體在同一個維度相遇。」時硯希舔了舔唇,身體裡的熱血沸騰了。
他飛快地道:「我需要幾台電腦,至少一台中央處理器,還要把安妮叫來。法事什麼時候開始?」
「兩小時後。」墨宴說,「節目組的拍攝能拖下去麼?」
「不能拖也要拖!」時硯希拿出手機,開始連接系統後台,手指翻飛,一連串代碼從屏幕里划過。
突然,他抬起頭,問出那個糾結了許久的問題:「墨淮殊……」
「沈介已經把他接回來了,這會正往跨海大橋去。」
高速路口,沈介正和真正的墨乖寶小朋友大眼瞪小眼。
面對著墨淮殊小豆丁時,他覺得年齡不是問題,溝通也不是問題,可是現在,他覺得哪哪都是問題!
這個穿著墨淮殊身體的小孩剛甦醒沒多久,至今未能很好地當一個成年人。一會渴了要喝水,喝了水又想上廁所,上完廁所洗手把衣服弄濕,然後兩個大男人頂著路人看戲的目光,給里給氣地逛商場。
如果不是重任在身,沈介想一頭撞死在方向盤上。
路過一家便利店的時候,他忽然福至心靈,給小孩買了一大瓶牛奶,一邊哄著小孩喝下,一邊打開車載音響,搖籃曲輕輕地響起來,小孩哼了哼,終於閉眼沉沉睡去。
距離法事開始還有半小時,沈介發動車子,衝上高速。
與此同時,時硯希坐在墨宴安排的大卡車裡,和安妮一起面對十數個巨大的屏幕,飛快地搭建多維空間。為了將幼兒園的墨淮殊引到特定地點,他要不斷地給梁化設置陷阱,逼迫梁化的思維離開幼兒園。
時間越來越緊迫,貓咪小白雲也越來越接近目標區域。
「沈介呢?」時硯希目不轉睛地望著大屏幕,讓安妮給沈介打電話。
安妮卻帶來一個不好消息:「堵在半路了。」
其中一個大屏幕閃爍一下,切換成衛星雲圖,綿延十幾公里的紅線從跨海大橋一直延伸到海灣的另一邊。
「我過去看看。」墨宴說著拿起車鑰匙。
時硯希攔住他:「除非你開挖掘機一路碾壓過去!還是我去吧,哈雷快點!」
匆匆交待安妮幾句,他跳上自己的坐騎,將油門踩到底,風馳電掣地沖了出去。
上橋一看,沈介可不就卡在中間了麼,他那大切諾基被兩輛中巴堵得死死的。
「人給我!」時硯希把車門拉開,沈介配合著把小孩放到他背上。
明知道這只是一具墨淮殊的軀殼,時硯希還是僵了一下,經年的記憶破土而出,他好像又回到了背著墨淮殊和沈介干架的少年時代。
可偏偏就在這時,小孩醒了,揉揉眼睛發現沒在車裡,嚇得嚎啕大哭。
「你是誰,放開我,我不認識你,沈叔叔嗚嗚嗚——!!」
沈介滿頭冷汗,連忙用繩子把小孩捆住,對時硯希道:「不管他,快去!」
小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偏偏是一副墨淮殊的長相,看得時硯希雞皮疙瘩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