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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光將來人的半邊臉映成死人一般的紺碧色……
「大白,有小偷,快報警!」梁化摘下脖頸的毛巾,當成雙截棍揮舞在手中。
從幼兒園深處傳來一聲嘹亮的歌聲:「山丹丹花開花落又一遍哦哦哦哦——!!白雲悠悠帶不走我的情哦哦哦哦——!!」
西北粗獷的信天游在這漆黑的夜裡好像一把尖刀,氣貫長虹地挑破了兩人緊張的神經。
「跑,快跑!」兩人原地踏了會步,手腳並用地往回鑽。
梁化不禁皺眉:「大白,快點,再不來狗糧沒了!」
說時遲,那時快,矮個子順利爬了出去。
輪到大個子了,好死不死,竟然又給卡住了,緊接著屁股一痛,尖利的牙齒咬破了他的褲子。
「呸呸呸,臭死了,這傢伙內褲幾天沒洗了!」
涼涼的夜風無情拍在屁股上,大個子聲音帶了哭腔:「哥,快救我啊!」
矮個子拼命拽他的上半身,奈何卡得太緊,根本拽不動。情急之下,矮個子撿起一塊石頭,猛地躍上牆頭,打算朝那人頭頂砸去。
然而下一秒,石頭順著指縫滑落,狠狠砸在了大個子屁股上。
只見一隻雪白的薩摩耶兇狠地拖咬大個子的小腿,不時翻個白眼,回頭對那半臉的怪物說:「我這麼可愛,你竟然讓我幹這種事,我生氣了,沒兩斤骨頭哄不好!」
矮個子嚇得什麼都忘了,躍下牆頭拔腿就跑。
大個子見他丟下自己,求生欲忽然暴漲,竟擠掉兩塊磚頭也鑽了出來。
兩人發瘋似的逃命,大白狗嗷嗚一聲,唱著山歌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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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輛出租緩緩停在十字路口,頂燈熄滅,一聲帶著醉意的嘶吼陡然轟了出來:「殺千刀的陳世美,他竟然有老婆,老娘祝他一生貌美如花,被成千上萬的男人騎!嘔——!!」
車門打開,女人頂著一臉污黑的妝容,搖搖晃晃走下來。
「韻嫻,真的不要我送你到家嗎?」同伴擔憂地問。
「不用你管!」張韻嫻擺擺手,嫌高跟鞋礙事,直接踢掉,赤腳沿著通往公寓的坡道走去。
忽然就聽前方一聲歡快的歌聲:「青線線那個藍線線——!!大白我抓小偷偷唻——!!」
慘白路燈光一晃,就見兩個屁滾尿流的大男人被一隻大白狗追了出來,其中一個還光著屁股!
「流氓,連狗都不放過!」她手提小坤包一甩,猛地砸向大個子頭部。
原以為會說話的狗已經夠驚悚了,沒想到眼前這個女人和那半臉怪竟也差不了多少,亂發在黑夜中狂舞,一張臉好像一個調色盤,青的紫的污黑的,好不嚇人!
張韻嫻一見大白,立刻撈起來,抓著大白的兩隻前爪來了一套醉拳,尖利的爪子虎虎生風,一下下撓在兩人的臉上、身上,最後連光著的屁股墩也沒放過。
兩人嗷嗷大叫。
大個子疼得快抽過去了,拽著矮個子哭喊:「哥,報警吧,我實在受不了了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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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墨淮殊被時舅舅抱到了派出所里。
大白微笑臉搖著尾巴在門口迎接他們:「晚上好,我最好的朋友!看家護院,不是看門狗卻勝似看門狗的我,可愛的你值得擁有——說好的兩斤豬大骨,一克也許少哦!」
張韻嫻酒氣熏天地趴在辦公桌後,迷縫著眼睛卸妝,不時打一個嗝,罵道:「媽的,臭男人!」
梁化坐在另一邊,頭戴皮卡丘發箍,小心翼翼地撕面膜,一邊跟值班的漆以棋抱怨:「你看我面膜干成這樣,也太疼了。」
漆以棋愛莫能助,他的兩條腿,一邊纏著一個痛哭流涕的男人。兩人聲音淒切地哭喊道:「片兒警同志,求你把我們抓起來吧,我們是小偷啊!」
墨淮殊&時硯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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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防止類似的慘案再次發生,墨淮殊借著漆以棋辦公室的筆墨紙硯,打算寫條標語貼在後牆。
「貼標語就有用嗎?」時硯希冷冷一哂,「寫什麼,內有惡犬,還是偷竊者一律報警?這不擺明了告訴所有人裡面有寶貝嗎。」
經他一說,墨淮殊握筆的手頓了頓,無從下筆了。
「來,給你的墨里加點料。」時硯希神秘地拿出一個小布袋,撒了點類似金粉的東西到硯台里。
墨汁很快將粉末吸收,什麼也看不出來了。
「這什麼?」梁化好奇地問。
時硯希沒答他,朝小豆丁眨眨眼:「寫吧。」
墨淮殊略一沉吟,提筆寫下一個大氣磅礴的「拆」。
「就這能有什麼用?」梁化拿著大字對光研究半天,並沒看出什麼異樣。
將信將疑地把字貼到狗洞上,時硯希示意他:「試試。」
「怎麼試?」梁化一頭霧水,猶豫了半天伸出手去。
指尖剛觸到紙面,一道金光閃過,無數細密的藤條從筆畫裡鑽出來,猛地將他捆在了牆上。
梁化:「……」
試著掙了掙,竟然掙不脫。
時硯希道:「沒用的,一旦被捆住,火燒刀砍都無濟於事,還會觸發園裡的警報。有這個東西,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話音剛落,一隻飛蛾撲扇著翅膀飛向牆頭,一根藤絲輕輕一卷,將它一起捆了起來。
「那怎麼解開,這些藤不會把人當成養份吸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