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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與季唯洲生活的每一天,他開始期待窗簾掀開時的溫和日光,也可能會是清凌的雨聲。
以及下樓時, 餐桌上永遠猜不透的早餐食譜。
江淮雪一成不變的生活里突然有了驚喜的概念。
季唯洲是個浪漫的人, 所以擅長捕捉浪漫這件事在他身上,也就顯得格外理所當然。
江淮雪看著那張照片, 忽然很想吻他。
上一次產生親吻的念頭時, 是在山路之上。年輕男人猛打方向盤,流露出於平日完全不同的野性, 讓他在腎上腺素狂飆的亢奮時刻,猛然意識到季唯洲身上與眾不同,無法被掌控的自由。
但那個時候他沒有任何親吻季唯洲的必要條件, 念頭在心裡轉了一圈, 最終重歸平寂, 被摁在了心底最深處。
現在他有了。
「看完了嗎?」季唯洲拿著手機在發呆的江淮雪面前晃了晃。
這個茫然的表情,季唯洲實在猜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唯一能感覺到的, 就是江淮雪身上有種很突出的興奮與喜悅。
是積極的情緒,季唯洲只能讀到這個。
至於興奮愉悅的產生原因, 他真的猜不出來。
江淮雪沒有回話,只是跌進了他的懷裡。
「哇,你以後突然摔過來要提醒我一下啊,萬一沒接穩一次,你就要摔了。」季唯洲匆匆環緊他,就怕他摔在地上。
江淮雪我行我素,自從戀愛關係確定後,他一直這個樣子,突如其來摔進他的懷裡。
季唯洲每次都慶幸自己有健身的習慣,還不挑食,很健康,沒有隨風就倒,才能穩穩接住江淮雪。
他的臉頰被一雙冰冷的手捧住,江淮雪揚起頭,雙唇輕輕落在了他的唇上。
就像是午後帶著暖意的微風。
「你手怎麼——」沒有說完的話在這陣微風中慢慢悠悠打著卷飄走了,季唯洲摟住他的腰,愣了幾秒,開始生疏地親吻他的唇。
江淮雪略略睜大了眼,他一直覺得季唯洲是個純情笨蛋,接吻這種事肯定只會雙唇貼貼,沒想到還會幹點別的。
但這個別的,也僅限稍微深入碰碰而已。
他和江淮雪自然而然地分開,紅著臉,有些疑惑問他:「怎麼突然親上來了?」
江淮雪反問他:「接吻還要和你預約時間?」
季唯洲忍不住想了想預約制,緊接著就笑出了聲。
如果真的是預約制,那他們就得板著臉,很嚴肅問對方什麼時候有時間,在什麼地點什麼情況氛圍接吻會更加合適,擁有更美好的體驗。
江淮雪一臉無語看著他,實在不明白他詭異的笑點。
季唯洲的笑點總是奇奇怪怪,他可以看著街上一隻貓咬不到自己的尾巴打轉樂不可支,也會因為一根莫名其妙斷掉的棒棒糖笑容滿面。
江淮雪從來就沒有明白那些笑點到底在哪裡,但還是會露出笑容,用無奈的視線看著季唯洲傻樂。
「笑夠了沒有?」他嘆了口氣,往季唯洲腦門上屈指彈了彈。
季唯洲故作神秘道:「如果我們真的搞預約券會怎麼樣?」
江淮雪:「?」
「就是做一本預約表,什麼時候預約幹什麼事。」季唯洲說道。
江淮雪笑不出來了。
他看著季唯洲,一字一句道:「那你會在第二天就堅持不下去。」
季唯洲的思維跳躍,對什麼東西的關注度都不會超過一個固定時間。他又是個不習慣做計劃的人,讓他按規定時間做事是件很困難的事。
所以這個預約制度最長不會堅持超過三天。
江淮雪能非常準確地下結論。
「那算了。」季唯洲想了想自己那個德行,決定不那麼幹了。
生活里多點隨機性才有意思。
時間到了之後季唯洲和江淮雪一分鐘也不在辦公室多留,準時下班衝刺回家。
打開辦公室的門,江淮柏的辦公室燈火通明,但只有他一個人,許清叢不在。
季唯洲小聲對江淮雪說道:「他們倆要開始情深了。」
「你懂的還挺多。」江淮雪乜了他一眼,還是有些不爽。「你為什麼對許清叢會知道的那麼多?」
季唯洲往日不開竅的腦子在這一刻突然通暢了:「江淮雪,你是不是吃醋了?」
江淮雪全身一僵,語氣陰森,看著是準備彆扭逃避,話卻格外坦誠:「對啊,我就是吃醋了。」
他平日裡就是個嘴硬死彆扭,突然坦誠讓季唯洲有些無所適從:「這麼坦誠啊。」
江淮雪冷哼一聲:「坦誠一點你不高興?」
「高興啊。」季唯洲說,「你沒把我當外人,我當然高興。」
季唯洲在江淮雪這裡是獨特的,有專屬權利,這種事情當然值得高興。
他摁下電梯按鈕,手指不太老實地玩江淮雪的頭髮:「你的防備心一直很強,突然卸下心防還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你要不適應,我可以今晚提著刀,我們再來一次別墅大逃殺。」江淮雪面無表情抬手,拍了下季唯洲叛逆的手,略略回頭抓過他的手腕,動作自然地在他手腕上親了一下,這才將後面的話說完:「你還可以坐著你那輛電動輪椅。」
「在院子裡比賽嗎?」季唯洲的手往外抽了抽,反手沿著江淮雪的掌心下滑,大拇指揉了揉江淮雪的下唇,才收回手指,五指熟稔地穿過江淮雪的指縫,與他輕柔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