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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唯洲覺得這句話很有意思,便記在心裡。本以為沒有用武之地,全然沒想到在這個場合說了出來。
江淮雪的腦子迅速轉彎,他深吸一口氣,大抵在勸解自己莫要拿起屠刀,暫且先做聖人。
「如果我要一個機會呢?」他問道。
季唯洲眨眨眼,認真回答:「那就會是喜歡男人。」
「我要一個答案呢?」江淮雪又問他。
「那我喜歡麥○勞薯條。」男生站在衛生間門口,左腿後撤一步,顯然是個助跑姿勢。
勸解失效,立刻入魔。
江淮雪磨刀霍霍向季唯洲,加速的輪椅剛殺到季唯洲面前,就猛地停下。
他突然想起了季唯洲口中的「機會」,神色驟然變的古怪。
問的是「喜不喜歡男人」,關於「機會」的回答是喜歡,如果進行合理推斷,那讓季唯洲願意給出機會的那個男人是誰?
江淮雪的臉色更加陰鬱了,他看著緩緩後撤的季唯洲,陰森道:「季唯洲,你死也得死在這。」
他恨季唯洲,厭惡他的愚蠢粗陋,但絕對不會允許他逃離這幢別墅。
江淮雪是被餓的奄奄一息的猛獸,季唯洲就像是江家投餵進來的獵物,他不喜歡,但要掌握在手心。
那個讓他給出機會的男人,江淮雪不會容許他的存在。
季唯洲耿直道:「這是自然。」
江淮雪說的簡直就是廢話!他任務最後的結局就是死在這幢別墅里,死別的地方都算任務失敗。
季唯洲不允許那種事情發生。
江淮雪眼底翻滾的濃稠惡意忽然被他這一句話衝散,只剩下了清澈。
他用像是第一次認識季唯洲的眼神看他,這種沉默無聲的打量,總是讓季唯洲幻視在野外與毒蛇對視,一旦動彈,那條蛇就會猛地竄上去狠狠咬他一口。
醫院在遙遠的千里之外,注射血清都來不及。
蛇好像沒有腿,江淮雪的腿也不怎麼好使,感覺挺像的……氣氛太安靜,季唯洲實在控制不住腦子裡跑馬,大逆不道編排大反派。
跑到最後已經開始幻想江淮雪在地上爬的樣子。
像一條真正的蛇。
柔韌,悄無聲息,富有力量的。
冰冷的踏板貼上他的腳踝,季唯洲才從漫無邊際的幻想里出來。江淮雪的輪椅貼著他,整個人和他的距離極近。
他又想起來家裡那隻玩一二三木頭人,沒到三,數二就貼面開大的奶牛貓。
神經質的和江淮雪有的一拼。
大學生能屈能伸,季唯洲對著他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誠懇喊了一聲:「我投降。」
621破口大罵:「你能不能有點骨氣!」
「寧死不屈,萬一真死了怎麼辦,還沒完成任務呢。」季唯洲回它。
江淮雪久久凝視他,沒有朝他露出布滿毒素的獠牙,最後驅動輪椅與他擦身而過,速度並不快。
季唯洲望著他的背影,悄悄鬆了口氣。
未來的六邊形反派誠不欺他,光是精神狀態就很美妙。
那種突如其來的觀察與注視,常常會讓他拉響八級雷達,從頭到腳都拉滿警報。
好在江淮雪每次都只是安安靜靜觀察。
他長舒了一口氣。
「宿主,老實說你現在的形象已經崩乾淨了。」621語氣冰冷,如果拿前夫哥作為對標,季唯洲角色扮演無疑是失敗的,他的脫線、無厘頭髮言,都讓他講這個炮灰形象崩了個一乾二淨。
這欄的評分數值,按理來說,應該是負數。
但由於先前季唯洲提出了全新的評價標準,所以這欄的分數甚至沒有被扣成負分,還多了幾分出來。
這就說明一點,反派江淮雪並沒有對他產生疑心。
一個疑心病重到第一天就持刀試探季唯洲的人,居然沒有對他現在過分脫離人設的形象表示出絲毫的懷疑,621震驚到要吞下一整隻鍵盤。
「那江淮雪也沒有懷疑我啊。」季唯洲坦然說,他對情緒的感知向來很敏感,他沒有在江淮雪的身上讀到任何與「懷疑」相關的情緒。
「這也是我要和你說的一點,你在這個任務中的評分很高。」621的心早就死了,說話早就了無生趣。
季唯洲眼睛一亮:「那我不是可以做我自己了?」
這才幾天,江淮雪居然就對他抱有了如此高的信任,他要好好回報他!
「你是要試探他的底線嗎?我勸你別那麼做。」621說。
「但是我想……」
「你不想。」
「不,我想。」季唯洲一臉嚴肅,「我想試一下他的容忍界限在哪裡,這是一項很重要的實驗。」
他作死向來很有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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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從那個電閃雷鳴的颱風天開始的。
江淮雪低頭,看向指腹的刀疤。
刀疤還是當時試探季唯洲留下的,那個眼神變化強烈的年輕男人甚至在深夜給他上了藥。
江淮雪對他有所懷疑,但這些懷疑和明顯會打草驚蛇,因此他選擇了隱藏故作不知。
他在隱藏自己這件事上向來很有手段,只要選擇了不知,就不會有人察覺他早已知曉。江家如此,季唯洲亦是如此。
那個年輕男人如他所願,逐漸暴露了捉摸不透的本性。
他是江淮雪第一個看不透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