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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餐桌邊,看江淮雪電話不間斷,忽然想到原書里那個精神狀態極其瘋癲的江淮雪。
那一整本書對他而言都挺震撼的,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段,大概是江淮雪死在許清叢懷裡,最後還要挑釁江淮柏一句:「活人哪比得上死人,我要他永遠記住我。」
事實證明這招的確夠狠,許清叢記了他一輩子,從來沒有忘記他。
季唯洲一想到那個江淮雪,就覺得現在這個江淮雪精神狀態真是好,太積極向上,太健康了。
「你在想什麼?」江淮雪合上電腦,掃了他兩眼,對他一臉傻樣的狀態不知道說什麼好。
季唯洲在某些時候向來是坦率的:「我在看你。」
江淮雪放在電腦上的手一僵,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季唯洲:「你每天都在想什麼?」
季唯洲撇撇嘴:「不能看你嗎?」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江淮雪被他一句話噎回去,深吸一口氣之後才否認了自己話里的意思。
他本來想合上電腦好好和季唯洲聊一聊,現在講幾句話就心梗了,還不如繼續打開電腦工作。
電腦剛打開,門鈴又響了,季唯洲朝他訕笑一聲,跑去拿午餐。
江淮雪打開電腦的動作換成了重新合上,只覺得自己幹了一件沒有必要的蠢事。
「我等下想去花鳥市場,你要去嗎?」吃飯途中,季唯洲順口問道。
「你去花鳥市場做什麼?」江淮雪將舀好的雞湯放在他的面前,季唯洲拆開雞肉的包裝,說道:「去買仙人掌和多肉。」
江淮雪一臉疑惑:「你買這個幹什麼?」
季唯洲沒回答他,打開手機給他看了相冊里的圖片:「你不覺得很可愛嗎?」
江淮雪看看那些植物,又看看季唯洲傻樂一張臉:「我還以為你會養貓貓狗狗。」
「可以嗎?」
這句話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季唯洲一臉驚喜問他:「可以養嗎?」
不知道為什麼,江淮雪有種只要開了這個口子,接下來這個別墅就會變成一個動物園的錯覺。
他抿了一口湯,在沉思許久後對季唯洲道:「很想養就養吧,但不要讓我看到。」
江淮雪看活物都會心煩意亂,無論是人還是動物,厭惡感都是滿溢出來的。
真讓他看到家裡有個長毛的玩意兒四處亂竄,他保不准自己會在什麼時候對季唯洲痛下殺手。
殺心起了很多次,殺手倒是沒有。
吃完飯後,季唯洲帶著江淮雪出門去花鳥市場,江淮雪坐進車裡的時候,才發覺季唯洲不知道什麼時候做了車內裝飾,很有季唯洲個人的跳脫風格。
「你的愛好還真是雜亂。」他打量著掛著的,顯出感的「出入平安」掛件,又看看副駕台上擺著的一個橘子以及一個雪人擺件,實在不明白季唯洲的腦子到底是什麼奇妙的存在。
就像是那種會在網上買「男女朋友都感動哭了」的禮物的人。
「儲物箱裡其實還有。」季唯洲笑了一下,江淮雪打開,在裡面發現了一柄光劍,以及幾張不織布製成的小人。
江淮雪:「……」
他眼不見心煩關上抽屜,本以為自己是板著一張臉,然而轉過頭看向車窗時,他的倒影浮現在車窗上,嘴角卻是噙著笑。
江淮雪嘗試板起一張臉,眼底的笑意依舊暴露了他的好心情。
季唯洲盯著路況,抽空和江淮雪說了一句:「你翻一下,其實我給你準備了小禮物,就在零食下面。」
「你藏那麼深做什麼?」江淮雪說著不會再打開儲物箱,還是伸手打開了,在一堆零食里翻出了一個藍色包裝的盒子。
「可以拆開看看。」季唯洲餘光瞟了一眼,對他說。
江淮雪嚴謹打量了一遍盒子的外觀,拆開了包裝,把東西拆出來的時候,他還有些愣。
那是一個銀質的蛇形項鍊。
「送我這個做什麼?」江淮雪取出項鍊,銀鏈盤過指間,那條蛇形掛墜在空中晃了晃,蛇眼仿佛與他對視。
他在那隻眼睛裡看到了他自己。
季唯洲看向窗外找車位,漫不經心道:「因為覺得很適合你,看到就買了。」
他送禮物通常沒有理由,往往是看對眼,適合誰,就買了送出手,送禮的意義他從來不會說。
江淮雪的手緩緩收緊,直至將那條項鍊全部收攏在了掌心。
「你停好車了嗎?」半晌後,江淮雪問道。
季唯洲熄火拔下車鑰匙,一臉輕鬆:「好了!」
江淮雪將項鍊遞給他:「幫我戴上。」
季唯洲接過項鍊,念了一句:「其實可以直接套進去的。」
「我不想項鍊卡在腦門上,以一個滑稽的樣子出門。」
江淮雪轉過身低下頭,白皙的後頸徹底暴露在季唯洲的眼前。
季唯洲看著看著,又想起了昨晚的醉酒,手上跟著一抖,指尖便戳到了江淮雪的後頸。
他拿出高考的架勢,把走失的神志扯回來,認真盯著鎖扣,終於在顫抖中幫江淮雪把項鍊戴上了。
季唯洲鬆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汗。
「那麼緊張做什麼?」江淮雪轉過頭,見他一副緊張的樣子,還以為剛才是做了場手術。
季唯洲搖搖頭,打開了車門:「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