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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頌說完埋在柏葉的頸窩裡,姿態脆弱異常。
柏葉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他以愛之名的偽裝,淮頌全都知道。
淮頌還知道多少呢,知道他父親的死嗎?知道他動過亞羅灣項目嗎?
柏葉的心不是石頭做的,這段時間淮頌的愛護,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說走就走的人了。
柏葉決定先向淮頌坦白一切,兩個人沒有任何隱瞞,才能充分徹底地刨析情感。
但是坦白不是現在,柏葉需要抓緊與淮景龍繼續周旋,搞清楚他是否是殺害淮茂的兇手。
柏葉深呼吸,回抱住淮頌,「什麼都不要問,再等等我好嗎?」
淮頌遲疑了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因為他看到了郵件附件隨視頻而來的還有一份文件,是一張欠條。
借款人柏葉。
而出借人,則是淮頌最不願意看到的人:淮景龍。
淮頌不敢想了,也不敢問。
縱使可能牽扯到止頌無數的項目利益。
兩人關係陷入微妙。
淮頌依然對柏葉關懷備至,但柏葉已然做不到嬉笑怒罵。
淮頌很快就帶柏葉見了原身的親生父母。
兩位老人看到柏葉慌忙站起,慌亂地檢查自己的衣著和家裡的擺設有沒有盡善盡美,可不能再讓兒子覺得老土、丟人。
可沒想到兒子開門就朝他們跪下,狠狠地磕三個響頭,說自己對不起父母,大錯特錯。
兩位老人淚眼婆娑。他們是老來得子,總跟不上時代,心中從未責怪過兒子,只恨自身無能為力。
所以當即扶起柏葉,他們可捨不得。
三個人哭成一團,還好淮頌過來一個一個饞過。
柏葉情真意切向兩位老人道歉悔過。
他借用了原身的身體,又貪戀父母的溫暖,所以這份罪過,他也應當受過。
一家人終於重歸於好。
不過在回來的路上,兩人一路無話。
到了家,柏葉默默收拾出主臥自己的東西,搬到了自己原來的臥室。
淮頌沉默看著,也不阻攔,最後沒有踏進主臥,轉身去書房待了一夜。
柏葉也一夜無眠,早上精神差到要命。
淮頌看見,讓他上午就不要去公司了。
柏葉說已經請過假了,會晚一點,淮頌這才離去。
到了上午九點多,腦袋沒有那麼暈了,柏葉起身往最近的公交車站趕路。
不過還沒出別墅區,一輛勞斯萊斯停在柏葉身邊。
柏葉認得,他剛來第二天,淮景龍的車。
正好他也有話問淮景龍,不用像上次一樣淮景龍催他,柏葉主動拉開車門上了車。
不料一坐上車,就被淮景龍捂住嘴迷暈過去了。
柏葉迷迷糊糊醒來,發現自己被綁住了,困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這時一幢廢棄的爛尾樓,只有平層,沒有門窗,大風吹得呼呼作響。
淮景龍看見柏葉醒了,和對面說完放下手機走過來。
「真沒想到,最後是你耍了我。怪我,看輕你了。」
淮景龍一腳將柏葉連人帶板凳踹翻在地,砰的一聲,柏葉額角磕到地面,頓時流出血來。
疼痛使柏葉愈加清醒,「二叔,我不明白你說什麼。」
淮景龍冷笑著走近,用皮鞋踩住柏葉的腳踝,用著一個刁鑽的角度向下旋轉,柏葉疼得直咬牙,他感覺自己的腳踝就要被踩碎了。
「真沒想到。淮頌看見你賭博的視頻,還有出借人是我名字的欠條,居然還沒有把你廢了。」
柏葉心裡一驚。
他以為淮頌只是知道原身之前的劣跡斑斑,原來淮景龍一併發送的,還有他倆早有聯繫的證據。
柏葉身上疼,心裡也疼。
這個笨蛋,他真的什麼也沒有問。
非要讓他心疼是吧。
「看來你在淮頌心中還是很有分量的。不過也好,那照這樣,淮頌一定回來救你的對嗎?那我就讓他,有來無回。」
淮景龍終於踢開柏葉,把柏葉粗暴得扶正,又往柏葉頭上潑了一盆冷水。
額頭的傷口被冷水一激更加疼痛,柏葉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咬住流出血,才保住了自己的一絲清醒。
「那你可就錯了,」柏葉不再是剛才順從恭維的語氣,反而表現得十分坦蕩,「淮頌是不會來的,勸你死了這條心。」
淮景龍不知道柏葉臨死前還在那目中無人相干什麼,覺得柏葉現在是自己隨隨便便就能掐死的螻蟻,居然還敢這麼對自己說話,瞬時怒不可遏,反手用力給了柏葉一巴掌。
「有話直說。別給我再耍什麼花招。」
一巴掌過來,柏葉腫起了半張臉,嘴角也被打得開裂。
不過引起了淮景龍的憤怒,正是柏葉想要的結果。
「淮頌他怎麼可能是因為在乎我?
你是他二叔,又從小就折磨著他,與他更是斗到現在。他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清楚嗎?
喜怒無常、殘暴嗜血。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背叛他的人,一旦發現,後半生都會毀掉。
要麼在醫院裡丟半條命,要麼在監獄裡蹲到死。
而我現在,逃不出你的魔爪,淮頌又發現了我和你有聯繫,要不是我告訴他一個秘密,恐怕現在死無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