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頁
「誰這麼大膽子,勞動父親走一趟。」楚澤鶴沉下臉。
洇墨不敢隱瞞,「因為事關紅樓樓主,拿雲大人不敢輕敵,故而……」
楚澤鶴冷哼一聲,打斷了洇墨匯報,隨即自己從榻上站了起來。
他突然起身,嚇得洇墨又跪了下去。楚澤鶴沒理她,只轉頭問楚執:「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楚執搖頭,緊張的看著楚澤鶴。
他總覺得主上此次失蹤,與自己有莫大的關係。如果自己武功更好一些,是否就不會讓主上身陷險境?這樣想著,楚執覺得自己必須緊跟楚澤鶴,跟不上也要跟。他是司影堂影衛,這本就是他的職責所在。
楚澤鶴也不放心將楚執一個人留在這裡。他仔細打量楚執面容,問:「真的不累?」
楚執堅定的搖搖頭。
「那就隨我進宮,把老沈拎出來。」楚澤鶴笑起來,仿佛闖進高手如雲的皇宮不值一提。
實際上,對如今的楚澤鶴而言,皇宮內高手的確不值一提。
楚澤鶴居然真的拖著一身暗紫色的玄冥神功,撈著楚執,兩人掠過了層層把守的倍門,未驚動一兵一卒。
楚澤鶴如今武功已臻化境,世上任何地方對他而言皆來去自如。
楚執跟在他身後,兩人一路無阻,直入上玄。
經過李府時,李府中影衛不動;經過姚府時,姚府中影衛不動;經過永安侯府時,屋上檐邊珍獸處立了個人。
那人長袍寬袖,威嚴霸氣,雖然年長,身上卻有龍虎之威。
武榜第四,永安侯,林執桀。
林執桀喊他:「楚家小子。」
楚澤鶴腳步未停。
林執桀又喊:「楚少教主。」
楚澤鶴還是目不斜視。
林執桀再喊:「澤鶴。」
楚澤鶴停步,負手,轉身,看向林執桀,道:「林叔叔。」
雖然他不知道莫窮陰是楚如泉好友,但他記得林執桀。林執桀與姚雪年紀相仿,一同長大,也算。當年姚雪嫁於楚如泉,還是林執桀極力促成的。
林執桀穿成這樣,自然不是來打架的。楚澤鶴看出他沒有敵意,但也沒有與他長談的心情,因此只淡淡打了個招呼。
林執桀嘆了口氣,問他:「澤鶴,你這是要做什麼?」
「太子傷本座愛人,囚本座摯友,本座自然是去救人。」
「救人,還是殺人?」
「那就要看太子的態度了。」
「何至於此?」
楚澤鶴一笑,「這個問題,也有人問過本座。當時本座沒答,現在本座也不想答。他人近本座一尺,本座便還他一丈,天經地義,本座懶得多說。」
林執桀聽了這話,居然無奈的笑笑,「你這性子,不像如泉,倒像雪兒。」說著,林執桀拂袖轉身,揚長直入永安侯府,嘆道:「歲歲年年,歲歲年年——吾老矣!」
永安侯府,也不再動作。
放眼上玄,無人再攔楚澤鶴。
第69章
察覺到楚澤鶴的人不是他對手,察覺不到楚澤鶴的人未被驚動。這自然是因為楚澤鶴不想把事情鬧大。他看這皇宮中的陣仗,心想莫非太子也是如此?
若當真如此,太子倒是有些一人做事一人當的骨氣。
皇家影衛不攔楚澤鶴,楚澤鶴也不走其他地方,於是懷著難以言喻的默契,楚澤鶴和太子在涼亭中相遇。
太子正在喝茶,茶桌兩邊坐著沈青瀾和穆易。四人小桌,只缺一個楚澤鶴。
楚澤鶴挑挑眉,與太子面對而坐。
太子放下茶杯,對楚澤鶴溫柔一笑,問候道:「楚少教主。」
楚澤鶴袖手,「太子殿下。」
兩人對視,楚澤鶴面無表情,太子一如既往笑得溫潤。
自楚澤鶴坐下,沈青瀾和穆易都擔心的打量他,聽太子說完,沈青瀾道:「澤鶴兄。」穆易喊:「主上。」
兩人都知那道沖天紫光,對楚澤鶴如今武學有一絲猜測,故而有些緊張。
楚澤鶴則看了看兩人氣色,他們倒沒受傷,也不像被欺負了。看來太子當真只是想以這些人來脅迫楚澤鶴,而非為難他們。
楚澤鶴淡淡點頭,移開鳳眸看了一眼四人面前的茶爐,道:「雨後龍井,好茶。」
太子回:「今日一幕,足以入史冊,自然要好茶。若楚少教主與孤合作,這霸主榜魁首,再坐百年,又有何妨?」
楚澤鶴疑惑的看了一圈,頗為好笑:「史冊?如何便能載入史冊了?」
還不等太子說出他的鴻圖大計,楚澤鶴就說:「太子殿下終究是太子殿下,不是皇帝。本座終究是冥教少教主,不是教主。沈青瀾並非朝廷第一、穆意不過有幾分小聰明。怎麼看,我們四人都是平頭百姓,對坐喝茶,也能載入史冊?究竟何人會如此無聊翻這史書?」
太子聽罷,笑了起來,「楚少教主當真不似常人,竟有如此開闊眼界……的確,縱觀古今,我等不過滄海一粟。可孤畢竟是一國太子,這國畢竟是統領四海的國,這國內畢竟生活著數以萬計的民。人往高處走,楚少教主,既然我們活著,就要向上看。」
楚澤鶴支著下巴問:「太子殿下的意思是,縱使明白所作之事毫無意義,也要堅信它在將來某一天會發揮作用,所以不斷圖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