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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這話說得平平,並無自怨自艾的意思,但在春巧聽來,就多少有幾分傷感,忍不住說:「若是周姨娘……」
若是周姨娘擔著點兒姨娘的責任,也不至於真的無人教導宋婉。
「瞎說什麼,我看這樣就挺好的,若是夾著一個裹亂的,那才叫糟糕吶。」
春香拍了春巧一下,不讓她繼續往下說,自己倒是說出了一點兒難得有深度的話,聽得宋婉都愣住了,她以前可真的沒發現春香會在探聽消息之外有什麼才幹,還真沒想到她其實看得還聽明白。
春巧也訝然,跟宋婉一樣,目光集中過去,把春香看得不好意思,講起了自己曾見過的因為教養子女問題上兒媳和婆婆各執一詞,對著吵架的市井畫面。
「渾說什麼,在姑娘面前,不許說這些有的沒的。」
春巧打斷她,不讓她繼續說這些市井之事,還分神看了宋婉一眼,像是怕她感興趣一樣。
宋婉確實有幾分興趣,但見春巧這般,也知道裡頭是有什麼忌諱在的,想想不外是怕她「移了性情」,大家教養的姑娘,若是只會計較雞毛蒜皮的小事,可真就成了笑話了。
春香被拍了一下手,打得也不疼,沒當回事兒,做了個鬼臉給春巧,惹得春巧又要拍她,兩人就打鬧起來。
宋婉看著,也不阻止,知道她們兩個都有分寸,就是鬧著玩兒的,反而自己笑眯眯吃起了小點心,一口一個的小糕點真是好吃極了。
福勝寺還是原來的那般,石階上殘存著些許水痕,像是曾被沖刷過的樣子,悠悠綠葉飄揚而下,抬頭去看,就見那樹上仿佛有什麼東西過去,也不知道是一隻頑皮的松鼠還是會隱匿的猴子,遠遠地避了人眼,隱藏在樹冠之中,看不分明,唯有那偶然掉落的綠葉,才能說明上頭的確有什麼在搗亂。
「……麻煩大師了。」
宋夫人已經求了簽,正在遞給老和尚讓他解惑,眉毛都白了的老和尚身穿土黃僧衣,布滿皺紋的臉上似乎總是帶著笑,接過簽的手已經長了老人斑,但他的身上卻不見那種「老味兒」,反而有一種歲月悠悠,我自空流的豁達從容之意。
這般平和氣場之下,宋夫人的神態也放鬆很多,與老和尚隔桌對坐,一樣的平靜安和。
宋如站在宋夫人的身邊陪著,她到底是個少女,臉上帶著笑,目光不時會划過古樹,屋檐,也會擦著老和尚的僧衣看向那門內的蓮花寶座,佛像高昂,不可目視,反倒是這被香燭熏著的蓮花座,多了幾分煙火之氣。
宋婉就在她的身邊兒,姐妹兩個幾乎並肩立在宋夫人身後,除了身高年齡之差,一樣亭亭玉立,從外表上看不出嫡庶差別來。
老和尚目不斜視,接過簽之後念了兩句詩,「各人宜同心,孤意苦作舟」,繼而沉吟片刻,解讀道:「夫人若是求平安,只放寬心思即可,若是求旁的,需要tຊ勠力同心,莫行歧路才是。」
這話,解讀了也似沒解讀。
宋婉在後頭不覺撇嘴,她是不太信這些的,若真是命運早定,如何有她這等變數?
她的表情,背對著她的宋夫人看不到,卻被宋如的餘光收入眼底,扯了一下她的手臂,示意她收斂一二。
「多謝大師。」
宋夫人想了想,方才道謝,收了那遞迴來的簽文,這種東西,求來了就只能自己收著,再不能還回去的。
老和尚雙手合十,行了一禮,宋夫人回禮,再一回頭,看到宋如正在跟宋婉使眼色,微微蹙眉:「倒是忘了你們兩個了,你們自去鬆散,一會兒時辰到了,再來參拜。」
祭祖儀式與別的不同,是需要準備的。她們這會兒是跟著宋夫人還願的同時順便抽個簽,便是這抽籤也不許她們來抽,理由就是怕壞了運道,不許她們年紀輕輕就碰這些,跟著來,也就是磕個頭罷了,也不許她們隨便許願,免得妨礙未來。
這些講究宋婉上輩子就聽過了,不管信不信,總不至於再犯,宋如也是謹守規矩,並不肯輕易踏錯,如今得了話,知道是她們兩個礙事了,便拉著宋婉離開。
看著姐妹兩人拉著手離開,宋夫人面上的表情有幾分欣慰和驕傲,她對宋如的表現一向是滿意的,至於宋婉,大病之後倒也長進了幾分,不是以前悶著頭不吭聲的樣子了。
「也不知道這福勝寺祭祖要怎樣弄。」
宋如有些好奇,走遠了,忍不住小聲跟宋婉說。
宋婉一聽就有幾分想說話,她知道福勝寺是怎樣做的,大致將來,就跟開法會似的,有和尚吟唱什麼,然後她們只要聽得「拜」字,就跟著參拜即可,倒是沒什麼難度。
若不是人少一些,只有他們一家子,並若干排排站的背景板下人,和尚們的這一番作為還顯得有些熱鬧感。
若比作唱戲,許是不太尊重,但在不懂的宋婉看來,也真如唱戲似的,唱念做打,都有規矩。
「一會兒姐姐就知道了,這會兒可別操心了,咱們不如去看看哥哥,看看他在做什麼。」
宋婉提議,提議完了又後悔,上次白玉凌霄花玉佩的事情之後,她也不知道宋宣是知道還是不知道,總之他一聲都沒問過,再見宋婉,也還似那副好哥哥模樣,但宋婉疑心他知道玉佩被何姨娘要回的事情,再對上他的笑臉就總覺得有幾分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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