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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的春巧完全沒發現宋婉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待人的那種熟悉感親近感是騙不了人的,她說話也就更自在些,晚上就著燭光收拾東西的時候,免不了要跟宋婉絮叨一些事情,倒是跟上輩子謹言慎行的春巧有些不一樣。
體會著這一點兒微妙的不同,宋婉就聽春巧說了說孫嬤嬤的故事,大體上也就是一個「遇人不淑」。
孫嬤嬤也是家生子,後來配了人,主子配給的人,除非是身邊親近的丫鬟,能夠問一聲好還是不好,否則哪裡有那麼多關注,有嬤嬤來求,連當事人都不必問,主子聽著好,就直接許了。
「嬤嬤年輕的時候也管過丫鬟,管事兒也不錯,可還是被錯配了,那男人就不是個好的……」
春巧在宋府之中的親人多,人脈也多,很多消息是瞞不住她這種內部人士的,孫嬤嬤嫁的男人不是個好的,以前孫嬤嬤那個厲害婆婆還在的時候,那男人頂多是無能,因為調戲小丫鬟失了園子裡的差事,無所事事等著靠老子娘養,等到孫嬤嬤婆婆去了,這男人才變本加厲地展現出自己的敗家風範來。
像是孫嬤嬤,本來不是什麼重要的管理崗位,嫁人之後就應在家相夫教子了,卻後又進來當奶娘,便是因為那男人不頂用,逼著孫嬤嬤出來掙錢的緣故。
若非這般「無能」,孫嬤嬤指不定還能到更好的崗位上去,而不是跟著庶出三房不受寵的庶女。
「……也不知道是怎麼染上賭的,真是落到壞水兒里,整個人都不能要了,多虧這回孫嬤嬤狠心,讓他斷了腿,否則……」
春巧說得恨恨,她跟孫嬤嬤的關係是極好的,以前並不怎麼熟識,孫嬤嬤年輕那會兒,春巧還沒進府,等到春巧進府之後,正好跟孫嬤嬤分到了一起,同在一個屋檐下,伺候同一個主子,也就是同事了,低頭抬頭,交流多,關係也就不錯。
「斷了腿又不是不能好了,以後還不是要tຊ作妖?」
宋婉順著說了一句,想到的是上輩子孫嬤嬤跟她拜別時候的樣子,還有她們那時候說的話,她那時倒是忘了孫嬤嬤的男人還沒死,只是斷了腿,也不知道養好了沒有,等她回宋府的時候,孫嬤嬤的腿都好了,想來她男人的腿也好了吧?那,他會不會再生事兒?
上輩子她自己自顧不暇,倒是沒有關注孫嬤嬤那裡的事情,春巧也不曾跟她提起。
是了,上輩子春巧都懷疑她有問題,又見她不喜孫嬤嬤,還把孫嬤嬤放出府去,又怎麼會在她面前提起孫嬤嬤?
倒不似眼前這般,全無疑猜,很多話都能輕鬆說來,有了點兒閒話家常的意思。
「那怕是沒有機會了。」
春巧捂著嘴笑,「孫嬤嬤性子要強,丟了這一回大臉,是不能再讓他丟第二回的,指不定就用繩子拴住了,讓他拖著斷腿哪裡也去不了,我聽說那不聽話的都是要被打斷腿關起來的。」
「哪裡聽來的,我怎麼沒聽過?」
宋婉皺眉,這「打斷腿關著」是哪裡的規矩?
春巧被這一問,才發覺一時失言,真當是跟小姐妹八卦閒話吶,哪裡能把下頭的那些事兒跟主子說呢?
她臉上浮現出懊悔之色,正要找個什麼託詞扯一扯,就被宋婉拉住了手,「快跟我說說,可是有什麼這樣的前例在嗎?你可別糊弄我,都叫我聽到了,再沒有裝不知道的,你放心說,入得我耳,我是再不會對旁人說的,你還信不過我嗎?」
宋婉央求人的時候,是很有撒嬌的意味的,嬌滴滴的嗓音,又柔又輕,貼著耳畔說來,真的是呼吸也要讓耳朵酥掉了,更不要說那一張芙蓉面,眼角餘光看到,這般近的距離下,怎麼不要頭腦發昏一下?
春巧實在是受不得這份「嬌」,隨著歪了下身子,就直接說了裡頭的緣由。
「也不是咱們家的事兒,是從外頭聽來的,若是有那不聽話的,便直接打斷腿關起來,關著關著就聽話了,我也忘了是哪裡聽來的,只記得這說法,倒是嚇人。」
卻似管用。
正因可能管用,春巧才記下來了,她也不是真的不知道是哪裡的說法,只不過是不能真的再說下去,便只這樣含糊說了。
宋婉對春巧的信任度一直挺高的,上輩子積累下來的那點兒情分更不用說,聽她這樣說,竟是全無懷疑裡面偷工減料了,聽得一個新鮮,心中還想,這說的怕不是煙花之地的手段吧,聽著不像是正經人家的規矩。
反正宋家是絕沒有這種做法的,小丫鬟不聽話,嬤嬤是要拿竹條打小腿肚的,再不然就是打手板、餓肚子之類的,多少是有些體罰的,卻也不至於打斷腿,不然傷筋動骨一百天,難道這一百天要白養著人不成?
便是轉手賣了,也比白養著划算啊!
一時想到女子命運悲苦,多有不由人之處,一時又想她若是不再嫁給王沖之,又要嫁給誰好呢?上輩子見過的許多人,宋婉在頭腦之中挑揀了一回,想著想著就睡了,一夜好夢。
第73章
林家女學還是上輩子所見的那樣。
林縣丞家在當地是大族, 房舍頗多,女學與男學說是同在林府的後院之中,其實不僅跟前面院子有迴廊矮牆等阻隔, 還有一個單開的門,方便外來附學的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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