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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走了,春巧那一口氣才真正松下來,回頭看宋婉正好奇地盯著自己,春巧有些不自在,口上找了話來說:「鄭嬤嬤便是不說,我估摸著也是這時候了,三姑娘九、十歲上也添了丫鬟,也是怕新舊難繼的意思……」
主子年齡小,就要考慮到等主子長大之後,身邊是否還有合用的人手,趁著身邊有人,大的帶著小的,也是交接班的常理。
再有就是宋婉長大了要出嫁,這嫁妝之中也是包含著丫鬟的,這些人手都要提前調、教好送進來,與宋婉相處幾年,磨合好脾氣,除非是要分寵的,否則不會臨出嫁了再添丫鬟。
春巧把這其中的道理給宋婉略說了說,並未說太多,她只是丫鬟,並不負責教導宋婉什麼,若是宋婉不頂事兒,把她說的話說到夫人那裡去,就是一個僭越冒犯都不足以形容的罪過了。
宋婉略點點頭,哦,這也對,不是都說古代的大家貴女,「一腳出八腳邁」嗎?那「八腳」肯定就是身邊跟著的丫鬟下人了。
什麼才子佳人,夜半私會的,夢裡的賈老太君不都說過嗎,再沒有那避了丫鬟耳目的大家小姐。
宋婉之前還以為宋家的家境普通,她身為庶女又不受重視,所以才不會如賈寶玉那樣被丫鬟包圍著,有一個丫鬟,還是那種能辦事兒而不欺主的就很不錯了。
沒想到是因為年齡小,該有的配置沒跟上啊!
她才這麼想著,就聽春巧一邊給她換衣裳一邊說:「若是姨娘上心些就好了。」
春巧似是自言自語,還沉浸在被鄭嬤嬤一嚇的心有餘悸之中,等話出口就覺得不對,頗有怨懟之嫌,乾脆就閉了嘴,裝作沒說過,也沒再跟宋婉提起。
宋婉卻能大略想到,這種事兒,指望夫人對一個庶女盡心盡力,那也太慈悲了,所以這本來就該是周姨娘負責的,哪怕是提出申請增加人手,或者是直接自己安排身邊的丫鬟下來,但周姨娘沒有,於是宋婉才有了如今只有一個貼身丫鬟的窘境。
平時倒也不覺得什麼,無論是送飯還是送水,都有小丫鬟或者粗使婆子各處跑腿,春巧也不用離了宋婉眼前做什麼重活,衣服髒了要洗,除了貼身小衣會自己洗,其他都是送到洗衣房去,事情都有人做,也就顯不出人手少來。
便是宋婉生病的時候,開的中藥都是廚房給開了專門的灶頭來煮,送來的就是煮好的,也不用春巧去忙。
這麼算下來,再多添一個人,還真的是沒什麼用武之地。
宋婉最初是這樣想的,很快就發現自己想的還是差了,添一個人還是很有用的,出門的時候也能多個陪伴,總不至於一個上廁所,就讓她孤零零一個人了。
跟著夫人同坐一輛馬車的時候,宋婉還有些小忐忑,宋如明年就要出門,今年除了親戚家,是肯定不會外出做客的。
偏宋家在這邊兒似乎也是個外來戶,並沒有什麼親戚,於是出門的就成了宋婉。
她小心覷了一眼夫人,夫人若有所覺,回眸看她:「莫怕,原是本地的縣丞夫人相邀,因是外頭的園子,你姐姐就不宜去,倒是咱們娘倆能去鬆快鬆快。你一個小姑娘家家,也有個同齡人玩耍,免得整日悶在府中,若是能有一二手帕交,也是段緣分。」
「嗯,我聽母親的。」
已經請安幾日了,宋婉對夫人多了些熟悉,回話也多了幾分自在。
夫人淺笑了一下,似乎對宋婉的態度還滿意,又叮囑一句,「春巧和春香都跟著你,若有什麼,讓她們去做,再有什麼不懂的,只管問鄭嬤嬤,莫要與人爭執,失了身份。」
「嗯,我知道了。」
宋婉很是乖巧地應了,她實在是不敢不乖巧,有些東西,像是為何家中只有兩個姑娘,卻一個叫做「三姑娘」,一個叫做「六姑娘」一樣,明晃晃擺著,她卻不敢問,生怕其中有什麼「眾所周知而己不知」的事情,一問直接暴露自己並非原主。
還有就是這規矩禮儀上,樣板太少,宋如是嫡姐,對夫人的禮儀就是有不到位的地方,也不會被說,對其他人,她的身份大可不必太多禮,宋婉有意跟著學,卻也只能學個潦草,不敢照搬全套。
而其他人,宋老爺這位親爹爹,迄今為止,呵呵,宋婉就沒見到,這沒辦法,宋老爺上班的時間,宋婉還沒起床,就算她早起了,也不能一大早守在正房外頭,而宋老爺下班的時間,這麼說吧,古代公務員,那下班的時間很靈活,還會有自己的應酬,偶爾加個班,不然朋友聚聚,外頭吃個飯,那回家的時間就很不確定了,就算tຊ回來了,也不必通知到宋婉這裡,更沒有每天都要跟庶女見面的規矩。
一日兩頓飯,早上見不到,下午這頓晚飯也不一起吃,想要碰面恐怕還真是非要休沐或節日不可了,還要正巧碰見,沒有當爹的專門來看女兒的道理,還是一個庶出的女兒。
宋宣也難碰見,他在縣學讀書,基本上吃住都在那裡,算是寄宿制學校了,回家的時間也少。
所以,宋婉病中,那個通過何姨娘手送來的灑金珍珠扇子,八成不是真的出自宋宣的手。
這還是宋婉看著那扇子,念叨宋宣的好,才被春巧給揭露了的,宋宣在縣學,每月通常是月初才回來,宋婉是月初過後才病的,還在縣學的宋宣哪裡會知道,又正正好準備了這樣的一把扇子,不過是何姨娘為了兒子的好人緣兒備下的禮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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