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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的來說,就是家中藏書超過多少冊的就要繳納這個稅,也就是說這個稅收與窮人無關,基本上針對的就是士子。
不少有些家底的士子,不說藏書百卷,幾十卷也是有的,就是那些真正的寒門之子,如衛明那樣的,讀書到現在,便是手抄默寫,也總有幾十本書籍在手,如果這個納書稅的起征點比較低的話,衛明也是要交稅的。
最關鍵,這個納書稅也不算是一錘子買賣,看朝廷的意思,是要年年徵收的,這不就是變相的「劫富」嘛!
天下喉舌,八成都在讀書人之口,這納書稅又可以說是針對讀書人的,也難怪這些士子為此議論紛紛,各有己見了。
利益相關,實在不容得不發聲。
「聽起來也是好事。」
宋婉的眼光畢竟不同,有著另一個時代的知識印記,她對這件事的看法就充滿了長遠考量,以目前所知,大夏的確是個盛世,雖然這個盛世也免不了路上的盜匪,京中的乞丐,但大部分人的生活的確不錯。
可同樣的,因為盜匪乞丐的存在,也必須要正視盛世之下的陰影,並非惠及所有人的。
通常一個封建王朝該有的弊病,宋婉覺得,本朝也是有的,只看多少輕重,如今這個納書稅,說不得就是一種改革,試圖用一種和緩的方式來均貧富。
「哦,怎麼就是好事了,我看他們可不是這麼想的。」
蕭衍隨手點了一下下面的人群最多一方,不必聽那邊兒傳來的聲音,他大體就能猜到那些人都是反對此稅的。
利益相關,幾個能夠淡薄視之。
「於國有利,於己有弊,自然會有爭論之處。」
宋婉不以為意,世上大公無私的能有幾人,一腔忠君報國之心的又能有幾人,都是尋常。
蕭衍見她回得淡然,忍不住好奇起來,「如何於國有利了?若要推廣教化,便要下放書籍,如今要收納書稅,以後誰家還敢藏書,豈不是又要愚民了?」
爭論的焦點也多在此,那些讀書人每個都不傻,也不會說我就是不想交稅,於是就從這個方面開始論證,說明增加私人藏書的必要性,而納書稅損害的便是這些藏書人的積極性,從而導致有學之人減少,長此以往,無人上學,又如何能夠教化萬民。
更不要說這納書稅還有一些其他問題存在,北方還好,大多數的書院都有些官營性質,能夠接受朝廷保護,不被納書稅困擾,但南方私學盛行,私人書院比比皆是,書院怎能沒有藏書,若是這稅收加上去,恐怕就要讓不少私人書院負擔不起了。
畢竟,私人書院也不是座座都有名氣,能夠盈利的。
再有,針對那些書商,本來就有層層的附加稅盤剝,再多了一個納書稅,他們可還敢四處販書?再有,因納書稅之限制,恐怕很多人家也不會盲目添置圖書,更有甚者,會不會把多余的書籍直接焚毀,從而導致知識無法傳遞呢?
蕭衍提出的這個角度,宋婉還真的未曾細想,一琢磨,這……好像也是啊!那,這個新政難道是不好的嗎?
「未知哪位大臣推行這項新政?」
宋婉突然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讓蕭衍看向她的目光之中都多了讚賞之意,稅收政策好不好,新政好不好,關鍵還是要看誰得利,而提出此策之人是否是得利之人,又或者背後還有什麼干係。
第123章
「這……」
蕭衍略有幾分遲疑, 看著宋婉的目光之中也多了不解,宋婉看出來了,卻不肯放棄這一次嘗試, 若是連蕭衍都不願意跟她說,那她以後還能從誰那裡獲得消息呢?
女子之智, 如今似乎無人看重, 也不願意將朝堂上的事情與之分說, 而古代對女子的束縛, 縱然本朝看上去極開明,還有女戶, 並支持休夫或者寡婦再嫁,但,女子生來困於宅院, 想要跳出來,沒有一個合適的跳板是絕對不行的。
祖不可。
父不可。
兄不可。
夫……也不可嗎?
想到上輩子跟王沖之也算相許一生(如果暫定重生是因為自己死亡的話), 而他始終未曾對自己說過有關朝政上的分毫, 頂多是在需要錢財疏通官途的時候曾經提過一嘴要走哪個門路,零散信息,不成脈絡, 以至於宋婉如今對朝堂上的官員, 充其量就知道一個品級名稱, 並不能一一對應, 也無法確定他們的職權是否真如品級名稱一樣局限。
她不想再活得那般糊塗。
「我知我問這些有些唐突, 甚至多了幾分不馴, 但我的確很想知道是哪裡刮來的風, 讓我看到了水面上的漣漪,也想要知道那漣漪到了我面前的時候是否會變成風暴, 席捲我的生活。」
宋婉話語平靜而堅定,她可以慢慢試探,用更委婉的方式去打聽,甚至可以等待到出嫁以後,認識更多的官員夫人,再通過「夫人外交」來獲知更多的消息,畢竟,朝夕相處的枕邊人,是很容易獲知一些隻言片語的。
但這些碎片化的消息搜集難,整理也難,若能有人地告訴她一些事情,那tຊ就再好不過了。
她覺得蕭衍是個好人選,不僅因為他是自己的未婚夫,以後會是自己最親近的人,還因為蕭衍自幼修道,講究的就是一個道法自然,對萬事萬物都無強求之念,自然也不會固守什麼刻板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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