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這對沈言歸來說,只是一件隨便的小事,因為不放在心上,開口之前也沒多加思考。
秦野點了點頭,但態度極其敷衍。
沈言歸敏銳察覺到了秦野想跟他分清界限,比較排斥他給的東西。
沈言歸併未強求,沒再提起這件事。
氣氛安靜下來,秦野沒再開口,但也沒主動離開,眼神放空地盯著遠處,時不時地皺下眉頭。
沈言歸見秦野沒有再開口,主動問道:「心情不好?」
秦野夢然抬頭看向沈言歸,表情詫異,就差在臉上寫著「你是怎麼知道的」了。
沈言歸笑而不語。
秦野坐在對面的位置,並沒有開口的打算,只是一直低著頭,身上散發著陰沉的氣息,像個生長在角落裡的憂鬱小蘑菇。
秦野狀態不對,明顯不是跟他談投資的好時候,而且秦野拒絕定製西裝的態度,也讓沈言歸察覺到,投資秦野並不是件順利的事情。
秦野昨天晚上給他按摩了很久,沈言歸對他格外縱容,視線落在秦野十分交叉的手上,問道:「酸不酸?」
秦野的思緒還沒回籠,愣了幾秒後,這才意識到沈言歸在說什麼,語氣隨意地說道:「不酸。」
沈言歸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感嘆道:「年輕真好。」
秦野:「……」總感覺哪裡奇奇怪怪。
他突然有點不自在,雙手分開,掩飾地放在身體兩側,躲避沈言歸的目光。
沈言歸不體會他的心情,故意指出這點,「怎麼?是怕我搶了你這雙手,讓你天天按摩嗎?」
秦野不喜歡沈言歸逗小孩的語氣,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神情有些惱怒。
沈言歸點到即止,沒再刺激秦野,主動轉移了話題,「你媽媽身體還好嗎?」
「挺好的,」秦野的回答言簡意賅。
沈言歸見他又要走神,便知道秦野情緒不好的癥結在這,繼續問道:「你是不是又遇到其他人?「
「沒有,」秦野奇怪地看著沈言歸,「除了你以外,沒有人知道媽媽在哪。」
沈言歸意識到他的猜測錯誤,也有點困惑。
秦野只去療養院看了母親,沒見過其他人,怎麼會心情不好?難道母子倆人出現矛盾了?
沈言歸知道秦野和他母親感情很好,覺得這很稀奇,主動問道:「你有什麼問題可以跟我說,說不定我能幫你解答。」
秦野不喜歡坦露心事,糾結了五六秒,決定不打算破壞沈言歸的好心情,主動說道:「我想改名,跟媽媽姓,但是媽媽他不同意。」
沈言歸愣住了。
他還以為會是個嚴重的問題,沒想到只是改個名。
秦野的表情生氣又懊惱,沈言歸從他身上感覺到了一絲孩子氣,情不自禁地放柔了語氣,「你媽媽為什麼不同意,是不想你跟她姓嗎?」
「媽媽並不在意這些,只是覺得改名太過興師動眾,她想讓我漸漸遺忘過去的事情,而不是一直記恨著,但我做不到。」
沈言歸了解秦野媽媽的一片苦心,但沒有去勸秦野。
因為換作是他,他也做不到。
沈言歸沒有哄人的經驗,也知道這個時候要順手摸,按照秦野的思路問下去,「那你媽媽姓什麼?只改姓不改名嗎?」
「野字是媽媽取的,她希望我不受拘束,自由地生長,
也永遠不要低頭。所以我不改名,只改姓,」秦野看著沈言歸,認真地說道:「我媽媽姓薄,我想改名薄野。」
「……」
最後兩個字在沈言歸腦海中不斷盤旋,趕走了其他所有的思緒,沈言歸感覺後腦有一塊皮膚突突跳著,像是被敲擊了一下,某些模糊的記憶突然變得無比清晰。
他知道自己活在一本書中,是為男主事業獻祭的炮灰。
但男主的事業線不可能一帆風順,需要安排反派,而這個反派的名字就叫薄野。
這究竟是巧合,還是說秦野就是反派本人?
沈言歸瞳孔微微震顫了兩下,直勾勾地看著秦野,像是不認識他了。
秦野察覺到沈言歸表情不對,剛要開口詢問,卻見沈言歸已經恢復如初,笑吟吟地看著他,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錯覺。
沈言歸壓下心底的驚濤駭浪,不動聲色地問道:「如果今天你媽媽同意改名,你以後都會叫這個名字嗎?」
「沒錯,」秦野語氣篤定地說道:「我不會再承認以前的名字。」
沈言歸頓了頓,笑著說道:「那如果有人問起你的家庭情況,你要怎麼回答?」
「我就說只有媽媽,我的父親已經死了。」
「那你之後想在哪個城市發展?」
「就在這,」秦野語氣低沉,眼神里卻全是野心,「我要紮根在這,搶走秦家所有的一切,我要讓他們親眼看到這些。」
「……」
「……」
「……」
全對上了。
書中對反派的描寫十分神秘,並沒有提到他的過去,只寫明他母親尚在人世,曾有人問起反派他的父親,反派的回答和秦野剛才的話一模一樣.
而且反派也是A大畢業,成績優秀,備受矚目,之後,反派商業版圖不斷擴張,他卻執拗地將總公司建立在A市,哪怕這對他來說極其不利。
這些劇情的開展是在三年後,沈言歸自認為他跟反派毫無瓜葛,便沒有在意這些,更未將秦野和反派聯繫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