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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這裡沒有鏡子,溫雲宇若是看到他如今的樣子,就知道這些都是無用功。
他的左臉有一道被壓出來的長長紅痕,頭髮亂得像是鳥窩,眼下泛著缺乏休息的淡淡青色,最重要的是嘴角的口水還沒有擦乾淨。
沈言歸見溫雲宇朝他露出了討好的笑容,忍了又忍,還是問道:「你昨天晚上怎麼在這睡著了?」
溫雲宇不好意思地抓著頭髮,說道:「我昨天太累了,就想稍微休息會,沒想到直接睡著了……」
「隔壁房間可以休息,你為什麼要睡在地上?」沈言歸繼續追問。
「去隔壁多浪費時間,」溫雲宇想都不想地說道:「我好不容易見到這麼多樂器,一秒鐘都恨不得拆成兩半,我真是太喜歡這個地方了!」
溫雲宇說著,陶醉地眯起眼,一臉嚮往地看著旁邊的樂器。
沈言歸和管家對視一眼,再次清楚地感覺到了溫雲宇對音樂的痴迷。
溫雲宇並未發現什麼不妥,突然興奮了起來,「沈先生,我昨天創作了一首曲子,小提琴的音色最為合適,我演奏給你聽。」
說著,溫雲宇猛地直起身來,大步往前走,但他的表情突然僵硬住了。
沈言歸清楚地聽到了一聲「咔嚓」,只是聽著就覺得疼。
溫雲宇倒吸了一口冷氣,哀嚎了一聲後,捂著腰跪在了地上,表情痛苦得都快哭了出來。
管家見狀,連忙叫人把溫雲宇扶到了旁邊,又給他送來了膏藥。
溫雲宇自顧不暇,眼角都掛著淚珠,還要強撐著露出個笑容,反過來安慰沈言歸,「沒事,我只是扭到了,沒什麼大問題。」
沈言歸:「……」
「別逞強了,」沈言歸嘆了口氣,「以後不要在地板上睡覺了。」
溫雲宇連連點頭,他拿著手中的膏藥,眼巴巴地看著沈言歸,但見沈言歸始終沒有動作,只能委屈地低著頭,自己貼上了膏藥。
溫雲宇都這樣了還不老實,要忍著疼給沈言歸演奏他的新曲,生怕以後會沒機會了。
沈言歸看穿了溫雲宇的心思,笑著說道:「沒關係,你之後如果有時間,還能再來這。」
別人或許把這話當成客套,但溫雲宇的眼神立刻就亮了,直勾勾地看著沈言歸,「真的嗎!」
「真的。」沈言歸點了點頭。
「那我可以每天都來嗎?」
「……」沈言歸沒想到溫雲宇會上杆爬,失笑一聲:「可以。」
「那,那,那……」溫雲宇激動地結巴起來,「這些樂器我都可以用嗎?」
「可以,這些都是你的。」溫雲宇太像個得到新玩具的小朋友,沈言歸不自覺地用了哄小孩的語氣。
溫雲宇興奮到狗尾巴都翹上天了,當著沈言歸的面,掰著指頭算起了時間,「我住的地方離這比較遠,騎小電驢來這的話,大概需要四個小時,那我每天早上四點到這,晚上八點回去,這樣就能多待一會了。」
沈言歸臉上的笑容未變,委婉地提醒道:「人是需要睡眠的。」
溫雲宇眨了眨眼,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只在這呆十六個小時,剩下還有八個小時睡覺。」
沈言歸:「……」
看著這個平平無奇的算術小天才,沈言歸反問道:「那你一邊騎車一邊睡覺嗎?」
溫雲宇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表情瞬間空白了,過了兩三秒,他才長長地哦了一聲,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溫雲宇蹙了蹙眉,一副自己做了巨大犧牲的表情,「那我就上午六點到,下午六點走。」
沈言歸頭一次見人能痴迷到這種程度,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溫雲宇的頭腦轉得很快,打斷了沈言歸的思緒,「那我每天打擾你,是不是不太好呀?」
沈言會跟他開玩笑,「如果我說不太好,你就不來嗎?」
溫雲宇的表情瞬間變得失落,頭上翹著的毛都耷拉下去,一本正經地說道:「還是你比較重要,你如果不喜歡我就不來了。」
沈言歸突然有種搶孩子糖果的負罪感,他輕咳了一聲,說道:「沒關係,我不覺得被打擾了。」
溫雲宇的眼神瞬間亮了,情緒表達上格外直白,都寫在了臉上。
「我不能白用你的樂器,」溫雲宇認真地說,「我以後會報答你的!」
沈言歸併不把這些放在心上,他剛要委婉地拒絕,突然改變了主意。
溫雲宇是主角受,是書里的氣運之子,來自他的報答可能比想像中的珍貴。
沈言歸笑了笑,應了下來:「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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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野這幾天一直住在學校。
下課回到宿舍後,他的室友問道:「一起玩遊戲嗎?」
秦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搖了搖頭。
室友想了幾秒,搬著椅子坐了過來,撞了撞秦野的肩膀,「你跟誰鬧矛盾了,跟哥說,哥幫你分析一下。」
秦野蹙了下眉,
神情防備地說道:「你怎麼知道我跟人鬧矛盾了?」
「你這兩天心情一直不好,還經常看手機,有時候想事情想得太認真,跟你說話你都聽不到,我又不是傻,能看不出來你這是跟人鬧矛盾了?」室友言之鑿鑿地說。
秦野沉默了幾秒,他不習慣向別人剖析內心,但這件事他確實沒辦法獨自解決,只能模糊了重要的信息,言簡意賅地說道:「我認識的人生病了,但他不遵醫囑,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