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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你已成為凡人,又筋脈斷絕,再無修煉可能,雲緋刀在你手裡,只會明珠蒙塵,成為一柄廢刀,一樣裝飾。如果交給家族,族裡替它尋到合適的主人,雖然它和新主沒法十足契合,但只要新主能發揮它十之七八威力,也不枉你費盡心思打造它。”
“法寶,只有握在對的人手裡,才是法寶,握在不對的人手裡,就是一堆廢品。你願意你的雲緋刀,再無見天日之時?”
謝南珩垂眸,長長的睫毛顫動,“它是我鍛造的,我蒙塵,它陪我一起蒙塵,有什麼不對?”
族長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小七,我知道你難受,你不甘,但修真界就是這樣,實力為尊,道理有時候沒那麼重要。”
“你願意主動交出雲緋刀,還能免一場是非,你若是不願,”族長聲音冷了下來,“我只能強行剝奪你的雲緋刀,讓七長老和九長老息怒。”
謝南珩半闔狹長眼眸,遮住眼底詭譎與霜冷,“若如此,我只能毀掉雲緋刀,與它共存亡。”
他話音落下,室內忽然一片寂靜,唯聞窗外風過草木,葉片摩挲,窸窸窣窣。
片刻,族長冷笑,“你這是仗著自己赤帝血脈濃郁,家族需要你生下赤帝血脈濃郁的優秀孩子,竟以自己性命威逼於我?”
謝南珩道:“是族長在逼我。我說過,娶妻是我為族裡做的最後一件事,但族長顯然不是這般想,是族長要逼死我。”
“誰讓你對小六和十三下毒?做錯事,就該賠償。”族長聲音漸厲。
“族長怎麼不說,十三對我這一廢物凡人,施以威壓?我不過是反擊而已,還是說,我連反擊的權利都沒有,就該站在那兒,任他倆欺凌?”
族長不答。
沒有這樣的道理。
他不能說。
謝南珩直視族長,漠然道:“族長,我請求帶領我那凡人妻子前往凡間。先祖規定,凡嗣令居別處,不得入住謝家主宅。”
“我不合規矩已經一年,現在,也該各歸各位了。”
“不行。”族長聲音變緩,“你是你父親唯一子嗣,我答應過他,會照顧你。七長老和九長老那邊,我會替你頂著,你安心住著,早些生下孩子。”
謝南珩難掩心底失望,“是。”
這時,雲緋刀在識海內跳了跳,謝南珩眸光微動,猛地抬頭,怒道:“族長,不知我那凡妻又惹到誰,竟招來如此殺機!謝家這般危險,我與我那凡妻如何安心居住?”
族長抬頭望向謝家動靜處,道:“我會派人在你院外設個陣法,非我手令,無人能進出小院。”
謝南珩抬手作揖,“多謝族長。若無其他要事,我先退下了。”
“下去吧。”
謝南珩走出大門,踩著碎石路走進假山幽林。
與此同時,一名高高瘦瘦鷹眼勾鼻的中年修士從中穿出,疾步進入慎行堂。
他躬身族長行了一禮,“族長,那凡女無問題。”
“確定?”
“確定。”鷹眼修士開口,“那凡女對攻擊毫無防備,亦不曾有任何異色。”
身體本能是藏不住的。
族長站在窗邊,望著碧藍一片萬里無邊的天,低聲喃喃,“他這是偷偷養了妖寵啊。”
曾經那個一心只知修煉毫無心機的謝家火麟兒,對家族有了防備,生了異心。
“你去庫房拿玄武陣,護住謝南珩院子。”
鷹眼修士吃驚,“族長,會不會太抬舉他了?”
玄武陣,八品陣寶,陣如其名,擁有玄武一樣的防禦力,便算是大乘修士,也一時半刻難以破開它的防禦。
這種等級的大陣,都夠成為二等宗門或者二等世家的護宗護族大陣了,用在謝南珩那個小小的院子外,會不會太過於大材小用?
族長搖頭,“他對謝家很重要。”
他不能死。
至少現在不能死。
族長眸光深邃,情緒暗沉。
雲緋刀還未剝奪,又多了只未知妖寵,謝南珩為何就不能老老實實成為一名凡人,要掌有那麼多底牌?
“將這個消息放出去。”族長吩咐道。
“是。”
*
夏日月亮出現得早,夕陽還未全落,淡月已經掛在空中,許機心一邊吸收月華一邊吸收日精,修煉得不亦樂乎。
聽得門外沉重而緩慢的腳步聲,許機心從椅子上一躍而起,小跑到門口,開門,“夫君,你回來啦。”
許機心未語先笑,眉眼彎彎,笑容清甜,好似一汪清泉注入謝南珩心田,拂去他心底暗沉。
他收回推門的手,露出個淺笑,“我回來了。”
謝南珩面色蒼白,身上脆弱感更甚,好似精緻秀美的瓷器,稍微用下力,就能將他敲碎。
許機心不由得生出愛憐,她上前一步,將他打橫抱起,放回搖搖椅,又跑到院門,將院門關上,之後,回到正房,給謝南珩倒杯茶過來。
謝南珩望著她活潑的身影,眸光溫軟。
真好呀。
他很慶幸,自己的小妻子,並非真的凡女,在這個謝宅,不會日日惶惶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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