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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南瞧了瞧自家爺,又轉頭望著窗影,滿腦子的問號。
爺就是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誰能想到,錦衣衛都指揮使躲人,躲到了東廠千戶的宅邸里?
驀地,屋內驟然傳出書冊落地的聲音。
只聽得「吧嗒」一聲響,窗戶上的影子便伏在了桌案上,發出了低啞的輕哼,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沈東湛心頭一震,這是怎麼回事?
「爺?」周南慌忙攔住他,「這是沈府!」
若是那閹狗知道,他們又擅闖她的宅邸,不定要怎麼冷嘲熱諷,搞不好又得干架!
去不得!
沈東湛目色陡沉,當即拂開周南。
第183章 冥頑不靈
沈東湛靠近窗口的時候,年修已經衝進了屋子。
「爺?」年修一聲驚呼,趕緊近前,「爺?」
蘇幕伏在桌案上,氣息奄奄,一張臉煞白如紙,額頭上薄汗涔涔而下。
「爺?」年修駭然,「奴才去請李大夫!」
蘇幕冷不丁扣住他的手,「回來!」
「爺?」年修愣在原地,為何不讓請?
蘇幕狠狠閉了閉眼,呼吸微促,「是、是義父下的手,請了忠叔也只是讓他擔心,此事不許外傳,不許讓任何人知道。」
「什麼?」年修再蠢也該知道,這是因為什麼,「是少離的事,督主要挾您了?」
蘇幕垂著眉眼,「你出去吧,我休息片刻便罷!」
「爺,奴才陪著您!」年修眼眶微紅,瞧著她如此難受的樣子,心下疼得厲害。
蘇幕搖頭,「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著!」
如此,年修沉默了半晌,終是起身徐徐往外走。
出了門,年修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合上房門,坐在了門前台階上,不管屋內發生什麼事……除非爺喚他,否則他是不會進去的。
年修跟著蘇幕這麼多年,心知蘇幕這是不想讓他瞧見,她最狼狽的樣子。
「一寸金」這東西,名字聽得極好,以為是什麼好東西,殊不知服下之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作一次,疼得時候,宛若生死一念,如同刀劍攪動五臟,疼得讓人生不如死。
所謂:一寸光陰一寸金。
若無解藥,便是生死煎熬。
縱然是疼痛入骨,蘇幕也沒有喊一句疼,刀劍加身時不曾眨過眼,如今毒轉五內,她也只是伏在桌案上而已。
疼,已經疼了大半輩子。
死,又有何懼?
蘇幕閉著眼,單手抓著桌案,另一隻手死死揪著胸口衣襟,疼的時候連呼吸都是一樁難事,可即便如此,還是得努力的活下去。
活下去,才有機會!
有暗影籠罩在頭頂,蘇幕原以為是年修回來了,便繼續伏著未動,都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有什麼氣力掙扎。
「年修!」蘇幕垂著眉眼。
被遮掩的光亮,悉數落在離別處,可這昏暗卻打在了她的下眼瞼處,落著斑駁的剪影,合著她那張慘白的容臉,倒是安靜而溫和了不少。
「不是讓你出去嗎?」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無力的喘著氣。
沈東湛站在那裡,瞧著她合著眉眼的樣子,雙眉緊促,單手死死揪著衣襟,原本時時刻刻挺得筆直的脊背,此刻亦是佝僂起來,整個人牢牢的貼在了桌案上。
方才的書冊,便落在地上,斜斜歪歪的。
終於,蘇幕睜開了眼,冷汗從額頭滑落,冷不丁滑過眉頭,沾在了羽睫上,迷濛的眼神里,翻湧著些許複雜的神色。
「你……」蘇幕呼吸微促。
沈東湛二話不說,彎腰將她抱起,大步流星的朝著床榻走去。
「沈東湛……」她虛弱的喊著他的名字,嗓音沙啞,「你來幹什麼?我不用你管,你給我、給我滾出去!」
沈東湛沒理她,逕自將她放在了床榻上,伸手去搭她的腕脈。
然則下一刻,她已用力抽回,「不需要你來假惺惺,此事與你無關,滾出去!這是蘇宅,不是你的沈府,出去!」
「早前撩撥我的時候,你可沒說我是假惺惺,也沒說與我無關?現如今你都這樣了,還敢逞強,是想讓我趁早掐死你嗎?」沈東湛目含慍色。
蘇幕直勾勾的盯著他,亦是怒意微起。
四目相對,沈東湛蜷起袖中手,「冥頑不靈!」
第184章 累了,歇會
蘇幕是真的疼,這種由內至外,從五臟六腑蔓延開來,疼得她渾身直哆嗦,與沈東湛三言兩語,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氣力,這會哪裡還能說出話來。
她翻個身背對著沈東湛,依舊死死揪著衣襟,另一手則揪著被褥,身子大半個掩在被褥底下,微微蜷縮著。
沈東湛就站在床沿,放下她之後便單手扶著床柱,另一手還拽著她的被角,這般距離的看著,能清晰的瞧見她脖頸出的青筋微起。
饒是如此,她亦未喊半句疼,整個人悶在那裡,明明疼到了極點,卻要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如此倔強的性子,也不知是隨了誰的?
可想著她是在欒勝手底下長大的,也就能明白,她何以如此倔強了。若非這份倔強,怕也活不到今時今日,坐不上東廠千戶的位置。
「都已經是這般模樣,還逞強什麼?你當自己是鐵打的?」沈東湛沒來由的一陣怨懟,「蘇幕,你不要命,難道也不要耿少離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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