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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震素來並不高調,往日裡不是府內就是練兵場,甚少會出現在街頭,沒成想最是高調的出現在街頭,竟是他過身之後。
錚錚鐵骨一朝去,來日何人憶將,軍?
沈東湛領著錦衣衛的人,跟在隊伍的後面,兩家是世交,他這個顧震口中的「賢侄」來送一送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顧西辭扶柩送靈,眼眶通紅,沒有爹的顧家,還是家嗎?
夫人王氏,幾番哭得不能自已,所幸被身邊的人攙著,才能面前送靈出城。
送殯儀仗,浩浩蕩蕩,冥幣漫天飛舞。
滿城百姓夾道而立,在棺槨送出城門的時候,齊刷刷的跪地相送。
有顧震在,南都何其安生穩定,輕徭薄稅,百姓安居樂業,連朝廷的人來了,都拿他們這裡沒辦法。
是以南都的百姓都知道,只要有大,將,軍在,他們便溫飽有餘,不懼那些朝廷酷吏,不怕那些腌臢勾當,即便有什麼重大冤案,若是能告到顧震面前,必能沉冤得雪。
在百姓心裡,顧震是他們的天。
如今,天塌了……
棺槨出城,身後百姓哭聲連綿,甚至有百姓自發出城相送。
蘇幕今兒穿著一身便衣,畢竟她是東廠的人,不方便送顧震一程,但不出城又如何能抓住那些腌臢東西?
「爺?」年修緊隨其後。
蘇幕握緊手中劍,「人都安排好了嗎?」
「墓地周圍,皆以安排妥當。」年修低聲回答。
蘇幕裹了裹後槽牙,「那就等著吧!」
好戲,即將上演。
儀仗停在了墓園外頭,平地冷風卷,陣陣透心寒。
不管生前有多榮耀,臨了臨了的,都不過三尺之地,一尊棺槨。
顧西辭摔盆過後,停棺,祭奠。
蘇幕遠遠的站著,瞧著顧西辭為顧震披麻戴孝,安排所有的入殮下葬事宜,腦子裡卻是煜城江家的廢墟。
昔年家中變故,父母慘死,還是忠叔草草收斂,哪有這般禮數?
蘇幕心頭哀嘆,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年修偷摸著瞧了一眼,知道自家爺怕是有所感懷,可這事委實沒法勸,畢竟昔人已逝,有些東西真的只能是一輩子的遺憾。
環顧四周,蘇幕緊了緊手中劍,隱沒在隨行相送的百姓隊伍之中,隨時伺機而動。
待顧震的棺槨被抬下了墓葬,百姓行了叩拜禮之後,便也漸漸的散了,蘇幕和年修雖然隨著百姓散去,但也沒有走遠,只在墓地附近繞了一圈又悄悄的回來了,就蟄在樹上,冷眼睨著底下的一切。
「爺?」年修低語。
順著年修的視線望去,在不遠處的草叢裡、樹後面,隱隱綽綽的,有些腦袋時隱時現,簡直就像是令人厭惡的蒼蠅。
「隨時準備!」蘇幕眯起危險的眸子。
年修頷首,衝著樹下的人打了個手勢。
一切,準備就緒。
喪葬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抬棺、入葬、封土、祭拜。
顧西辭跪在了陵前,磕頭盡孝。
夫人王氏則直接哭暈過去,被人扶到了一旁的簡易棚里休息。
「節哀順變!」沈東湛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畢竟這是白事。
顧西辭點點頭,道了聲,「多謝。」
話音剛落,沈東湛面色驟變,拂袖間震開了突來的冷箭,冷不丁拽住了顧西辭,推到了一旁的劉徽身邊,「保護好他。」
「公子!」劉徽也是嚇了一跳,手裡的冥幣之前當下撒了一地,慌忙拔劍橫在身前,「快,保護公子!」
場面瞬時一片混亂。
顧西辭被沈東湛一推,委實有些慌亂,但這會反而冷靜下來了,「他們是衝著我來的。」
「卑職誓死保護公子!」劉徽眥目欲裂。
老,將,軍剛剛過世,屍骨未寒,這些宵小之輩居然就忍耐不住了,還敢在墓前動手,是可忍孰不可忍,顧家軍眾人皆不答應!
冷箭襲來,嗖嗖聲響此起彼伏。
沈東湛駭然,「周南!」
「是!」周南面色驟變。
這幫東西,居然真的敢在墓地動手,簡直是畜生不如。
草叢裡忽然冒出來黑影,齊刷刷的直撲而來,既然冷箭傷不了顧西辭,那便明刀明槍的來,只要拿住了顧西辭,一切就都好說了。
沈東湛持劍在手,一腳踹開撲來的黑衣人,「先找地方避一避!」
「好!」劉徽也不是傻子,這幫人顯然衝著顧西辭來的,先護住自家公子再說,否則一旦有傷,顧家軍群龍無首,是要出大亂子的。
有沈東湛等錦衣衛擋在前頭,劉徽帶著顧西辭先往邊上的小樹林裡撤去,而夫人王氏則被人護著,往另一邊撤去。 一幫人,瞬時被黑衣人衝散開來,場面亂做一團。
「爺?」年修有些急了,「不下去嗎?」
蘇幕掃一眼底下的場面,眼見著顧西辭退入了小樹林,這才鬆了口氣,「沒瞧見領頭的……」
聞言,年修仔細的瞧著底下。
還真別說,都像是各自為戰的,竟也沒瞧見為首的人。
難道都只是亂糟糟的一團冒出來?
「再等等!」蘇幕耐著心,都到了這個時候,也不急於一時,反正下面還有沈東湛撐著。
雙方交手,若真明刀明槍倒也罷了,可偏偏他們原就是鼴鼠,見不得人的東西,又豈會真的明刀明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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