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頁
有時候,人的求生意志很重要。
「舒雲怎麼樣?」蘇幕又問。
年修忙道,「人已經醒了,只是餘毒未清,腦子還有混混沌沌,所以沒辦法開口說話,想來還是需要好好養著,排了餘毒才能好好說話。」
「你可以去她房間看看!」李忠捻著銀針,穩穩紮在舒懷遠的身上,「她見著你,應該會有很多話想說,這樣也能刺激刺激她,讓她能好好吃藥,不至於……發脾氣。」
發脾氣?
蘇幕皺眉,「不吃藥?」
「大概醒來之後,想起了失去意識之前的一些事情,所以……所以覺得沒臉見人。」李忠無奈的搖搖頭,「我一個大男人,又不好摁著她腦袋喝藥。」
蘇幕轉身就走,「胡鬧!」
「真是胡鬧!」年修還不忘重複一句。
都什麼時候了,還敢這樣肆意妄為?
蘇幕一腳踹開了舒雲的房門,進門的時候,裹挾著外頭的冷風,眸色愈顯颯冷無溫。
床榻上的舒雲,驟然睜開眼,有氣無力的翻個身,卻也只能伏在床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直勾勾的望著跨步進門的人。
下一刻,她瞳仁驟縮,面露駭然之色。
「混帳東西!」不待舒雲反應過來,蘇幕已經揪起她衣襟,將她從床榻上揪起,「想死是嗎?我成全你!」
舒雲宛若被丟出去的沙包,狠狠的撞在了牆壁上,重重落地。一聲悶響,伴隨著沉悶的呻吟,鮮血瞬時溢出她的唇角。
「這世上多少人想活卻不得不死,你能活下來卻要作死!既是如此,我費盡心思救你作甚?倒不如現在就殺了你,也免得來日死在別人的手裡,白費了我這心血。」蘇幕居高臨下,殺氣畢現。
自打跟著蘇幕,舒雲就不曾再見過她這般殺氣騰騰的樣子,一瞬間被鎮住,也不知是哪兒來的力氣,竟是掙扎著爬坐了起來,身子緊緊貼在牆壁。
「爺?」年修心驚。
蘇幕目色狠戾,「舒雲,我最後問你一句,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人,總歸是想活的。
「爺?」舒雲吃力的張了張嘴,嗓子裡的聲音細若蚊蠅,「我……」
年修心驚膽戰,生怕自家爺下手再狠點,真的會送舒雲去見閻王爺,「舒雲,你若想活,就點點頭!」
若是想死,那便是誰都攔不住了!
氣息微喘,舒雲無力的靠在牆壁處,鮮血沿著唇角不斷滾落,她就這麼木愣愣的仰望著蘇幕,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如此這般,年修鬆了口氣,快速上前將舒雲抱起,送回了床榻上。
「拿藥來!」蘇幕道。
年修行禮,退下。
不多時,端了湯藥進門。
「對你來說,名節也許就是命,但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什麼都沒有性命來得重要!」蘇幕吹了吹碗裡的湯藥,黑漆漆的湯藥里,倒映著她的容臉。
這刺鼻的氣息,真是讓人厭惡至極!
「好好喝藥,排出餘毒。」蘇幕也不提舒懷遠的事情,免得到時候刺激了舒雲,不利於她康復。
蘇幕還等著舒雲好起來,開口說清楚,當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湯藥喝完,蘇幕為其掖好被角,轉身就走。
誰知下一刻,卻見著舒雲揪住了她的衣擺,嘴巴一張一合的,好似在說什麼,但她嗓子裡被毒灼過,根本發不出清晰的聲響。
蘇幕凝眉,唇語?
思及此處,蘇幕快速坐回床邊,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呢?
不過,在唇語方面,沈東湛更勝於蘇幕,但眼下不適合沈東湛出現,所以蘇幕只能硬著頭皮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嘴巴一張一合的舒雲。
半個時辰,已經耗盡了舒雲所有的氣力,終是沉沉睡去。
蘇幕額角滲著薄汗,可見也是費盡氣力。
從舒雲的房內出來,蘇幕抬眸瞧了一眼極好的日頭,眸色幽沉如墨。
「爺?」年修不知道蘇幕聽懂了什麼,但直覺認為,自家爺的心情不好,甚至於可以用惡劣來形容,那種由內至外的寒涼,連陽光都散不去她眼底的陰翳。
蘇幕一步一頓走下台階,直挺挺的站在院子裡,「舒雲說,當天她離開蘇宅,是想給自己買一朵燭花,那日是她自己的生辰。走著走著,就進了胭脂鋪,掌柜的打開了胭脂盒,然後她便開始精神恍惚,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胭脂鋪?」年修愣怔。
這殷都城內有好些胭脂鋪,也不知這舒雲去的哪一家?
「她覺得身上很熱,想要脫衣裳,卻聽見了少離的喊聲,周遭開始響起凌亂的聲音,在徹底失去理智的前一刻,她看到了血。」蘇幕微微揚起頭,狠狠閉了閉眼。
金色的光從頭頂落下,鋪天蓋地的,仿佛在為她鍍上了一層金色。
蘇幕不敢去想,舒雲看到的血,到底是幻想出來的,還是確有其事?更不敢去想,如果是真的,那這血會是誰的?
也許,是……
可不想,就代表不存在嗎?
要發生的,早就已經發生了。
「爺,少離這孩子是個有福氣的,要不然也不會遇見您!」年修低聲寬慰,「當初梅大人用自己的命,換了少離一命,就說明這孩子有貴人在側,不管遇見什麼事都能逢凶化吉,化險為夷!」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